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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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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媳婦兒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有事?我看她流了好多血……」吳秋山焦急的問道。 「不好。」 大夫這簡潔的回答,像當場判了吳秋山死刑,他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不……不好?」 「嗯!動了胎氣,要生了。」最教人擔心地是孩子胎位有點不正,而宮口已經開了,若是臍帶纏頸,生產過程過久,孩子生下來也會沒氣。 吳秋山一驚,雙手都在發抖了。「什、什麼,孩子才七個多月……」 「七活八死,救救看吧,聽天由命。」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一趟,是死是活,要看老天爺的意思。 「什麼聽天由命,我媳婦兒可不能死,你一定要救她!我不能沒有她……這世上沒有比她更好的人,她不能有事……」說到最後,吳秋山再也忍不住哽咽了。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能救的還能不救嗎?你求我,不如求你媳婦兒,讓她堅持住,不能暈,孩子沒她的努力出不了世。」母親的宮縮才能讓孩子早點出世,否則只能悶死在肚子裡,連母體都有生命危險。 「我要去把那女人給殺了!居然敢害我姊姊,我饒不了她!」滿臉淚的牛青陽憤怒地往外走,面頰上的淚抹了又流,像只受了傷的小獸。 「青陽,你別胡來,這事留給東家和東家大姊處理,我們不能把事越鬧越大,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姊姊。」如今人還躺在裡屋生死未明,連點最起碼的呻吟聲也聽不見,只怕……唐文鏡不敢往下想,東家大姊真如青陽所言的是個好人,他才來幾天就能感受到她對自己人的照顧,讓他有種她就是他親姊姊的感覺。 「可是……」牛青陽是真的害怕了,他怕姊姊出事。 「你先冷靜下來,別慌,你看看東家,魂魄都去了一半,你必須為他們撐住。」就如他家出事時,一家人哭成一團,他是長子得穩住眾人的心。 唐文鏡的爹是九品小吏,一日和府衙的同儕前去流雲閣喝酒,隔壁包廂出來一名穿著雲錦的男子,兩人都有點醉了,在二樓廊道上推扯,誰也不肯讓誰。 突地,那名男子不知是沒站穩還是被推了一把,失足跌落一樓,頭部撞到擱置玉石盆栽的石台而一命嗚呼,偏偏那人是府台大人的岳父。 這事不大也鬧大了,沒人敢背這個罪名,唐文鏡的爹比較倒黴被推了出來,因為他當時站的位置離男子最近。 原本判了秋後處決,但是唐文鏡和牛青陽說過後,牛青陽寫了一封信給何長風,請他出手幫忙,唐父判了失手殺人,罪不及死,目前仍在收押中,有可能外放。 而這外放嘛,也有學問了,往北是苦寒,朝南是閑差,就看朝中有沒有人,一句話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文鏡,我好怕……」看著幾乎失去理智的姊夫,牛青陽哭得不能自己,從出事後他的眼淚就沒停過。 唐文鏡其實也怕,但他仍極力勸道:「我們是男子漢了,不能怕,再怕也要挺住,東家大姊可是什麼也不怕,她在裡面生孩子呢,我們不能讓她擔心。」 聞言,牛青陽眼淚一抹,恨恨地瞪向不遠處猶在冒著白煙的餘燼。「對,我不能讓姊姊取笑我沒用。」 煙,是這場意外的起源。 中秋這一天,李文瑤提早帶著女兒來到吳秋山在縣城的宅子,她買了不少的煙花和水炮要和大家一起玩,還主動表示要幫忙做月餅、掛花燈,消弭大家對她的疑心。 因為她一直表現良好,十分友善地對待所有人,見誰都一張笑臉,因此也沒人給她臉色看,漸漸地放下戒心。 殊不知這才是陰謀的開始。 有了牛青苗的交代,吳老三家上至主子,下至打雜的,都一心一意盯著李文瑤的舉動,就怕她使什麼麼蛾子,卻全然沒注意到喜鵲不知何時不見了,也沒人想過要找她。 這時候,忽然有股濃煙往人多的屋子吹,在後院的女眷也就牛青苗、牛青果姊妹,以及喬嬤嬤和服侍牛青果的丫頭,李文瑤也混在其中,她趁機飛快的沖向行走不便的牛青苗。 竄起的白煙濃得看不見路,一片霧茫茫,李文瑤沒撞到牛青苗,反而把喬嬤嬤撞倒了,於是她趕忙起身又撞。 濃煙中沒人看見她做了什麼,只以為忙亂中互相推擠所導致,懂得防災步驟的牛青苗拖著笨重的身軀護著妹妹,壓低身子往屋外走,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救不了別人。 大家都以為這是火災,驚慌不已的想逃,可是只有一陣又一陣的煙而已,它擾亂了大家的判斷力。 正在檢查賬目的唐文鏡剛好有疑問,來到後院想請教東家大姊,誰知看到是彌漫整個院子的白煙,視力比一般人敏銳的他,瞧見有一道白影朝正要走出濃煙的牛青苗撞去,他連忙高喊,「東家大姊,小心——」 可是還是遲了一步,牛青苗被撞得往前正面一倒,高聳的肚皮直接重重觸地,當下兩腿間流下長長的血痕。 此時吳秋山被突然上門的大哥、二哥纏住,等到聽到後院傳來的通報時,煙已撲滅,濃煙的竄起處站著猛用大蒲扇掮煙的喜鵲。 這場煙是人為的,先堆起一堆柴火燒旺,再用澆濕的稻草一層一層的覆蓋,燒不起的柴禾冒出濃煙,在喜鵲的攛動下濃煙飄向同一個方向,造成大火燒屋的假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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