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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南宮九離順利地將新娘子帶進新房,除了德公公這點小插曲讓他眉頭一搏外,從迎娶到拜堂,他始終滿臉笑意,眉間眼底染上春風。

  他渴望已久的姑娘終於成為他的妻子,他滿心喜悅,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唱。

  「九離,你走得太快了。」瞧他急的,還真是個楞頭青,他走得再快一會兒還得去敬酒,什麼也做不了。

  「你該改口喚相公了,娘子。」走得急的南宮九離緩下腳步,牽著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走進新房。

  新房很大,分內、外室,外間平日飲茶,接見下人用,內室中擺放一張大床,其餘床櫃、花幾、梳粧檯等物皆有,一面八折的花鳥雙面繡屏風後可直達浴池和恭房。

  一聽到「娘子」兩字,軒轅青痕噗哧一笑,「真不習慣,短短一日,身分就有了大轉變。」

  「時日一久就習慣了,每個人都會走上這麼一遭。」他溫柔地將妻子牽到床邊,扶她坐下。

  「唉!原來這便是成親,挺累人的。」搖來晃去的,坐在花轎裡也不容易,那幾個抬轎的渾小子故意要將她搖暈,戰字輩四人,龍字輩也四人,兩方像要比試一般,你搖一下、我晃一下,一搖一晃拉扯著,把她顛得都想出轎踹人。

  南宮九離失笑,拿起龍鳳如意秤挑開紅巾,「還歎起氣了,難道不想嫁給為夫……你笑什麼?」

  「聽你一句『為夫』,我牙都酸了,咱們那麼熟了,別搞文讒讓那一套,就照往日那般來相處行不行?」要讓他娘子、為夫的喊,她大概牙掉滿地,酸得牙肉發腫。

  「行,娘子說的話莫敢不從,為夫的自當遵行。」他拱手一揖,故作酸儒模樣,搖頭晃腦充風雅。

  「夠了,別逗我笑了,光德公公就夠我笑上三天了。」

  聽聽德公公說什麼,「奴才無法回京覆命,請王爺暫緩婚事」?

  呵呵!都知道自己是奴才了還敢犯上,他哪來的臉讓已禮成的婚禮不作數,等他向皇上請示再做定奪。

  德公公很聰明,拿一國之君做藉口,也給自己活命的機會,一舉兩得,他也知道這事辦砸了,回京沒好果子吃。

  可惜他遇到殺伐果決的軒轅勝天,帶兵打仗的爺兒不跟人講道理,直接將人打出去,管他帶來誰的旨意。

  娶媳婦、嫁女兒,堂都拜了,難道同樣的事要再來一回嗎?嶺南王的眼淚都成了笑話,要他哭幾場?

  南宮九離語氣淡淡,「可惜沒弄死他。」

  野牛陣死了不少人,本來還有落石、水坑,看他們人死得差不多了這才收手,總要留幾個活口回京報信,讓京裡的人知道南邊的藩王並不好惹。

  「德公公人挺好的,除了貪財和好色外倒沒多大的缺點。」和其他心機深沉、擅于謀劃的太監一比,他還算乾淨多了,沒敢把手伸向朝政,為禍百姓。

  「你對他真寬厚。」南宮九離往她身側一坐,取下她鑲滿珍珠、寶石的鳳冠,光這一頂就足以買下半座汝陽城。

  她一笑,「你要點臉吧,居然跟個太監吃味。」

  他也笑,春風拂面,「我吃醋了,我要你心中只有我一人,其他不相干的人就不用理會,放生。」

  「好像挺難的。」她的心很大,盛裝的人很多,有父王、母妃,有好多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還有百姓,她的胸懷廣闊。

  「不難,我會填滿它,叫它只容得下我。」人都是他的,還有什麼事難得了他。

  軒轅青痕杏目澄亮,「拭目以待。」

  「必不教你失望。」他趁機在她唇上一啄。

  「啊!」

  被偷襲的軒轅青痕驟地臉一紅,尤其她今日盛裝打扮,更加好看,把南宮九離看得如癡如醉,忍不住又壓上去,將人撲倒在床,唇覆上。

  半晌,兩人都氣喘吁吁,感受到驚心動魄的情欲,好像兩塊磁石互相吸引,怎麼拉也拉不開。

  軒轅青痕害臊了。

  她從不知道自己也有激動的時刻,在唇舌的交纏之間,她感覺自己有如沸騰的水,要被他身上散發出的火給蒸發,只留下氤氤的水蒸氣,霧茫茫一片。

  南宮九離較為冷靜,能從欲望的火海中掙脫,只是他也滿臉通紅,努力控制叫囂的欲龍。

  「你要不要先去梳洗,換下這身繁複嫁衣,夜還長得很。」他話中帶著誘人的低啞,醇厚得像在勾引人。

  一聽「夜還長得很」,行事大方的軒轅青痕紅霞滿面,嬌嗔的一瞋,「不正經。」

  「在自個兒屋裡還正經,怎麼過洞房花燭夜。」他輕聲低喃,情意切切,嗅著輕暖的女兒香,不飲酒也醉。

  「你臉皮變厚了。」什麼話都敢說。

  他伸指從她下顎往上撫,停在殷紅小口,「是你面皮嫩。無須害羞,夫妻間只有坦誠相對,沒有隱瞞。」

  「別壓著我,重。」她突然有些心慌。

  「壓你一輩子,甜蜜的重量。」南宮九離低笑著,對著心愛的人兒又是一陣狂吻,吻得她都要抬腳踹人了。

  「為什麼不是我壓你……」這話一出軒轅青痕都想咬掉舌頭了,羞得想把話收回來,南宮九離的悶笑更讓她雙頰發燙,無地自容,這種挖坑埋自己的話怎麼可能出自她口?「你願意,為夫從善如流。」閨房之中無須過於嚴謹,誰上誰下再討論,總要彼此心滿意足才好。

  「別鬧了,你不是還要出去敬酒,快去,別讓人等。」她推著他,想獨自平息一下心口的鼓諌。

  「陪你,我不急。」外面需要他應付的人不多,有父王和岳父兩尊大佛在,基本上沒他的事。

  他不急、她急,這廝臉皮之厚,天下無敵。

  招架不住他的軒轅青痕焦急嗔道:「我要梳洗,你……咦!什麼聲音?」

  斷斷續續傳來婦人的哭聲,還有淒厲的尖銳叫聲。

  「使人去問問不就得了。」南宮九離的眼神驟冷,在他的大喜日子還有人敢作亂,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嗯!也對。」她朝外一喚,「誰在外面值守?」

  「奴婢彤心。」

  「去問一問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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