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南境之後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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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該扔的扔、該丟的丟、該處理的做了一番處理,短短三日內,汝南王府換了新樣貌,也少了以往的烏煙瘴氣,頹敗沒落,多了以前所沒有的朝氣和歡笑。 至少沒有人被打罵了,不用像狗一樣被呼來喝去,累死累活沒得一聲好,反而還要被喝斥、鞭打,動不動就扣月俸。 其名不正的小秦氏最恨被人看輕,因此常常沒事找事地挑毛病,再故作威儀的擺出架子,讓人正視她已經上位的事實,打殺幾個不肯認她為主的刺頭,因此原本的不平聲被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和她一樣沒臉沒皮的貨色,借此東風拉抬自身,和小秦氏狼狽為奸。 幾年下來,良木被逐,野草叢生,汝南王府便成了小秦氏為所欲為的天下,加上有鎮國公府那邊的幫助,王府上下幾乎都成了她的爪牙,這汝南王府不亂也難。 只是王府也不能無人可用,南宮九離一回來就先剪除那幾個蹦躂得最歡的,並控制住非汝南本地人的小管事,重新任用在園子裡掃地的管家馮七,他是老秦氏心腹馮嬤嬤的族兄,原本就是王府管家,但兩房人向來不睦,不同心,是兩路人。 府兵也重新調度過,丟給戰九去操練,有些還真不錯,可堪重用,有些偷奸耍滑或心術不正的,給了銀子趕出王府,身在曹營心在漢最是要不得,誰也不願養虎為患。 「誰?」 正在書房內審閱名冊的南宮九離目光一沉,無風的屋子桌子上筆架懸掛的狼毫晃動了一下,他敏銳的察覺書房內多了一人,隱隱有著淺淺的鼻息。 「呵呵呵……的確夠警覺,功夫底子也不差,軒轅那傢伙沒藏一手,把你教得很好……」看到他的成長,老懷大慰。 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嗎?又不是當賊怕人看見,很是無言的南宮九離看著從牆上山水畫後頭暗道中走出來的中年男子,很想不認親爹。 看到兒子眼中的鄙夷,南宮厲乾笑,「我也是逼不得已、身不由己,真是……唉!有苦難言。」 「回自己王府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你可是統領十萬大軍的汝南王。」而非見不得人的宵小鼠輩。 南宮厲苦笑,「還不是怕遇到你祖母,她一鬧起來,為父的只有落荒而逃的分。」 他的未竟之言是「無法招架」,每回他娘一搬出個「孝」字,他就只能忍著、受著,王府內並非只有他一人,還有他鍾愛的兒子,母親再怎麼無理取鬧、刁難撒潑,他都要咬牙忍下,不能讓兒子甚至是將來的孫子因他而遭受「不孝」之名,為世人所不齒。 南宮九離不是不知道他爹的困境,可是,他不認同他爹的做法。 他忍不住刺南宮厲一句,「就像當年祖母逼死母妃你也只會逃,不敢面對殺妻兇手。」 他連兒子也丟下了,全然沒想到剛失去親娘、父親又不在了的幼兒如何在豺狼環伺下活命,懦夫。 「我……」一提到妻子,他眼神黯然,心口微微抽痛,不過兒子時不時的插刀,他已經很習慣了,痛著痛著就麻木了。「不提這事,我來是為了你的親事。」 「親事?」他挑眉。 「別用嫌棄的眼神看我,我是你老子,這事沒我還真是不成。」他有些心虛,兒子長這麼大他一點功勞也沒有,反而因為他的緣故遭罪,因此他心裡總覺得對不起這個兒子。 然而一個是非不分、心態偏頗的娘已經讓他生不如死,有如身在火爐中,他真是有心而無力,顧不上五歲稚兒,他以為九離終究是娘的親孫子,她再怎麼冷心冷肺也會善待他,誰知他娘比他所想的還要狠心,根本是泯滅天良。 「說人話。」說點他聽得懂的話。 「我說的不是人話?」南宮厲拿起兒子正在批閱的名冊,滿意地點點頭,虎父無犬子。 「婚事。」他提醒。 「啊!婚事,你這小子倒是挺有本事的,把青痕丫頭弄到手……」簡直嚇傻他了,軒轅家的小爆竹怎會落入他兒子手中……呃,中意九離,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說重點。」南宮九離冷冷一睨。 咳了兩聲,他正色,「重點是你必須在三個月內迎娶青痕丫頭入門,遲恐生變。」 「又是皇上那邊?」塞北局勢險峻,海上倭寇為亂,東有梟族蠢蠢欲動,日理萬機的皇上還有閒心盯著南邊? 「主要是太子妃誕下皇孫了,太子妃的娘家更想穩定地位,因此出了不少昏,太子妃又向太子獻計,皇家小夫妻倆急於拉攏人脈。」越急越容易出錯,更會讓人捉住把柄。 太子有後,還是嫡子,鐘家的人就心動了,想博從龍之功,將其門楣再拔擢一級,成為天子近臣——此天子指的不是當今聖上,而是……太子。 「給自己挖墳倒是勤奮。」南宮九離嘲諷。 以為是助力,其實是扯後腿的,皇后怕是悔之已晚,挑了這麼個兒媳,明擺著一座山不靠過去,反倒受旁人的掠掇,有嶺南王從後托著太子,還怕走不到那個位置嗎? 偏偏為了避嫌采迂回戰術,知道皇上對嶺南王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防備,自做聰明的太子索性斷了往來,再由太子妃的娘家出面,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也敢懷才自傲,居然認為求娶南嶺郡主是郡主的福分,她不可能不點頭,那般兇殘的人沒人敢娶,只能求著他們。 聽到兒子的形容,南宮厲大笑三聲,「確實是找死,你軒轅伯父親自去了一趟京城,把鐘家那小子廢了。」 那個慘字呀!沒法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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