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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小秦氏看看立如松,丰姿卓爾不群的美男子南宮九離,又瞧瞧捧茶獨飲,豔若桃李的小郡主,她心中有十萬頭猛獸狂奔而過,惶然不安地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是兩人一起殺掉,斬草除根,免留後患,還是虛以委蛇,先穩住他們再伺機而動,不能留下一絲威脅。

  不過靠著姑母上位的小秦氏本就不聰明,要不是老秦氏對她多有喜愛,她也不可能長住汝南王府,繼而在老秦氏有意的拉抬下佔據了“王妃”之位,逼走兩位正主兒。

  因此她尚未出招已落了下風,而且在真正的皇權前,她渺小得不堪一擊,軒轅青痕輕哼一聲都能將她撕成兩半。

  軒轅青痕直接了當地說:“我是來為小九撐腰的,你這位置也坐得太久了,該挪挪了。”識相點自個兒走開,別讓她動手。

  “憑什麼?”小秦氏一臉怒色。

  “憑我叫軒轅青痕。”她就是道理。

  小秦氏話音一滯,面上帶著不服,旋即咬牙切齒地說:“郡主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這裡是汝南地界,而非嶺南。”

  她的意思是郡主管太多了,連人家的家務事也要插手。

  “而你臉皮太厚了,汝南王並未為你請封,你連側妃都不是也敢妄稱王妃,你置朝廷法度於何地,把我皇伯父的臉往哪擱。”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家人能出面管這檔子事。

  “這……”小秦氏臉色一白。

  “這是蔑視君上,你不曉得嗎?”也就是沒鬧到殿前,皇上也睜一眼、閉一眼放任其鬧事,否則擱在京中,菜市口早已血流成河,不誅九族也是三族皆誅的大罪。

  王妃是人人當得了的嗎?

  皇家宗室完婚後,得上稟皇上再讓宗人府把姓名登錄到玉牒,汝南王是異姓王,娶正妻是需要上奏朝廷請封的。

  這小秦氏聽說不過是老秦氏直接點了她為新婦,擺了幾桌酒就成事了,別說三媒六聘,連新郎都未出席,說她是南宮伯伯的妾室都已經是抬舉她了,還敢當自己是王妃?

  “我……我……姑母有上奏皇上,只不過遲遲未有封誥而已。”她既然是南宮厲的妻,當然就是王妃,難道還能有別人嗎?她的王妃之位無人可以否認。

  “你是豬來投胎嗎?沒有誥命就不是王妃,你們鎮國公府的人都不長腦子呀!以為一個蘿蔔一個坑,先占為贏。”軒轅青痕看著小秦氏都無奈了,南宮伯伯太不爭氣了,這麼一個貨色居然甩不開,還被鳩占鵲巢。

  “我……我是王妃,我是汝南王妃,誰也不能說我不是!”她怒極了吼道。

  軒轅青痕不想跟小秦氏打交道了,“小九,你家的事自己處理,別讓人看笑話了。”她可不要一個手黑心狠又皮厚三尺的“婆婆”。

  南宮九離輕拍她手背兩下,“我省得,不會給你找麻煩,你安生的坐好看戲。”

  “哼!你以為你出去了幾年我就治不了你嗎?這王府是我當家做主,你再耍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早有準備的小秦氏一拍掌,一大票膀粗腰壯的婆子和壯婢沖出來,個個手上不是手臂粗的棍子便是掃地用的大掃帚。

  面對這娘子軍,不光南宮九離看傻眼了,連他身後的暗衛都哭笑不得,他們習得一身好武藝並非用在和女人打架上,打贏了沒臉見人,敗在花拳繡腿之下更不用做人了,直接找棵歪脖子樹上吊算了。

  原本不打算管的軒轅青痕大笑不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直歎小秦氏這一招用得陰險,不愧是後宅女子。

  不過她也順口指點迷津,“沒聽過點穴嗎?只要她們動不了,你們還當她們是盤菜不成。”人家出陰招,咱們就來陽謀,腦子要靈活,不要死水一灘,動了才會生機不斷。暗衛們一聽,目光發亮。

  不等小秦氏再出怪招,暗衛個個足下一點,身輕如燕地朝凶光外露的婆子、丫頭們掠去,出手一指定身。

  也就一眨眼功夫,四、五十個粗壯女人像種入土裡的樹樁,一動也不能動的僵直著身子,咿咿呀呀地沒辦法開口說話,兩顆驚慌不已的眼珠子倒是骨碌碌的轉動,十分驚懼。

  “大膽,你敢對我的人動手,快把她們放開,王府不是你能恣意妄為的地方,本王妃命令你,再不聽從定不輕饒。”小秦氏氣得渾身發抖,只差沒端起熱茶潑南宮九離一身。

  “這句話該是我還給你的,汝南王府是御賜府邸,乃我南宮家世代相傳,豈容你一個外姓女子擅自把持,無論是我或父王都不承認你這汝南王妃,汝南王妃只有一人——我死去的母妃。”

  “姑母說我是我便是,你們敢忤逆不孝?”她搬出婆母這尊大神壓陣,以孝為名鞏固自身地位。

  一提到是非不明、不看對錯、一意孤行又專橫的祖母,想一舉扳倒小秦氏的南宮九離也有點頭疼,祖母比小秦氏更蠻橫無理,她決定的事沒人能更改,誰也別想改變她。

  因為老秦氏的橫行霸道,小秦氏才敢胡作非為,橫著膽子抬高自身,把別人當成竹籠子裡的蟈蟈,興致一來拿根草戳著玩,要不下鍋油炸。

  然而眼看小秦氏又露出得意笑容,南宮九離卻是下定決心。

  “你真當我拿你沒轍?”他不是不敢對她下手,而是不想讓父王為難,讓他夾在兒子和母親當中兩難。

  一個親娘,一個親生子,逃避十餘年的南宮厲始終像縮頭烏龜,他誰也不願傷害,卻誰也被他傷得不輕。

  母子不親、父子疏離,三代人形同陌路,一輩子說過的話不如三字經裡的字多。

  小秦氏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呵呵……我看你長了多少本事,動我呀!連你父王都只能退讓,你這不肖子能奈我何。”她是穩坐泰山、屹立不搖,有姑母這棵大樹護著,這一屋子老小還不是掌控在她手掌心。

  眼一冷的南宮九離再開口聲音也如凜冽北風,凍徹人四肢百骸,“來人,將小秦氏請出主屋,從今而後不得以王妃稱呼。”

  “是。”戰七、戰九上前一步,做勢要拖走耀武揚威的小秦氏。

  “你敢——”她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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