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南境之後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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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軒轅勝天執意前往,還和皇上徹夜長談,和他分析了日後朝廷的走向,然而皇家兄弟似乎談崩了,皇上還是不太高興親弟弟的離京,覺得弟弟對他不夠信任,心有不快,故而兩人長達七年未再聯繫,被封為嶺南王的軒轅勝天似被流放,京中眾人也不敢再提起他的名諱,怕犯了忌諱。 事實上軒轅勝天的做法是對的。雖然兩兄弟表面看似不和,可實際上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情依然深厚,並未生嫌隙,然而日漸成長的皇子們有了異動,各有各的母家支持,開始暗地爭奪龍椅,軒轅勝天當年如果沒走,必然要捲入風波,屆時兄弟反目不是不可能。 而軒轅勝天在嶺南也沒有外人看來的淒慘,花了十幾年功夫經營,嶺南可說是他堅實的地盤,他在此處備受敬重愛戴。 「郡主,出門在外不比在王府,一切從簡,下官離成神還有一段距離,望請郡主海涵。」風沐功面不改色地把她的話堵回去。 「得了,你這塊木頭還能說笑,真不容易,饒了你吧!我怕把你逼急了連本朝律典都搬出來背給本郡主聽。好了,下馬,安營紮寨。」軒轅青痕翻過馬背,身形優美。 軒轅青痕封號為南嶺郡主,簡單而粗暴,一聽便知是何人,當初皇上想封的是琳琅郡主,可軒轅勝天一口回絕了,他說他是殺人無數的武夫,女兒用不上太文謅謅的封號,聽得懂的就好。 「是。」 眾人一見郡主下了馬也紛紛從馬上落地,找了個背風的空曠地開始砍草、搭帳篷,在方圓兩尺內灑下防蚊蟲、蛇鼠的藥粉,砍下樹木枝幹當桌椅,又在頭頂撐起一個能夠遮雨的棚子,等等用飯烤火都在此處。 有些人入林子尋找獵物、摘果子和野菜,有些人則去附近拾柴,準備升火,以免有不明人士靠近,危及主子,雲層越來越低了,似有大雨傾盆之勢。 「烤烤火,不要受凍了。」火一升起,風沐功便讓出靠火的位置,調整火勢的大小。 「頗有賢夫良父的架勢,風沐功,你不嫁人真是可惜了。」軒轅青痕遺憾的咂咂嘴。 「噗!」 「噗哧!」 嫁人?他那昂然身軀? 眾人笑不可遏,唯有風沐功不動如山,連抽抽嘴角的反應都無,平靜如湖,波濤不興。 「承郡主厚愛,下官讀聖賢書,不敢數典忘祖。」他聲音平仄一致,不起高低。 「呿!無趣。」一板一眼的人生有什麼樂趣,他這般活著不累嗎?她都要為他長歎一聲了。 風沐功是嶺南一帶的官員,不隸屬於朝廷所管,他直接聽令于嶺南王,其他地方官員無權指使他。 「郡主呀!別理會那根木頭樁子,來找和尚玩兒,和尚剛學會一首蓮花落,唱給你聽……」他對地方小曲特別感興趣,尤其是那首「胭脂胡同胭脂淚」,唱得他樂呵呵…… 胭脂胡同指的是秦淮河畔的一條暗巷,裡面住的是出賣皮肉的花娘,也有不少富商鄉紳在此包養外室,固然有人為求榮華富貴棲身於此,也有人是無可奈何走上此路,待到年老色衰無處安身,或是錯付真心遭人拋棄,日日都有悲歡離合上演。 這如何不苦?但人生苦難皆來自貪嗔癡,還不如都來學學和尚他,能混口飽飯便萬事足,日日笑容滿面,阿彌陀佛。 「你改行當乞丐了?」 夭月往和尚一踢,他腳一抬,側了側身,小姑娘的玉腿落了個空。 「非也、非也,世道艱難,當和尚的也要學幾樣本事,混口飯吃。」一說完,他自得其樂的敲起手板,哼唱著蓮花落。 「世道有多艱難,瞧你吃得腦滿腸肥,可見多豐衣足食。」瞧他從僧衣中又取出一個肉包子,夭月一臉嫌棄。 和尚笑呵呵的一摸光頭,「要是世道不艱難,咱們養尊處優的郡主何必千山萬水,跋山涉水的待在小草棚裡……」 一滴、兩滴、三滴,淅瀝嘩啦的雨水來了。 哎喲,遭罪的金枝玉葉。 軒轅青痕美目一睨,「四戒師父,我聽出你的冷嘲熱諷了,當和尚的不修口德,小心佛祖在你的光頭上多燙幾個戒疤。」當她願意餐風露宿不成,她也有她的苦衷,難以言簡意賅地說明。 「哈!哈哈……郡主,和尚我戒貪、嗔、癡、怨,可佛祖沒讓我戒落井下石,你自找的累得和尚還得跟你奔波……」他就是酒肉和尚,最喜享福作樂。 「郡主,喝茶。」另一位貌美如花的侍女初雪送上一杯熱茶,茶裡加了生薑,微涼的天氣喝了暖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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