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農家夫人有官威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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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蟬這話說得有點酸,她最瞧不慣逢高踩低的人,偏偏她大伯家的寶蓮堂姊就是這種人,才十四歲就裝得妖妖嬈嬈的,每天擦紅抹綠的等在路上,打算和秀才郎不期而遇。 她也不想想她和朝中有人為官的王家匹配嗎?光是一個門當戶對就足以壓死人,更別提她還目不識丁,大字不認得兩個,她憑什麼認為構得上人家的門坎,進而一償所願? 自個兒丟臉也就算了,幹麼拖累朱老二家的,人家一提朱家那個臉皮特厚的閨女,她和阿姊同樣受到牽累,鄰里間不會去區分哪個兄弟的女兒,而是直接稱呼「朱家的」。 這叫無妄之災,朱小蟬這陣子出門都遭受不少指指點點,旁人看她的眼神也帶了點鄙夷,她不想解釋是怕越描越黑,誰知堂姊的舉止越來越放浪,不時以秀才娘子自居。 「二姊,你是不是生秀軒哥哥的氣?」看她的神情不對,朱仲夏問得小心翼翼,把頑色收起。 「生氣有飯吃嗎?」她問。 他搖頭,但是……「你看起來沒特別高興呀!我們都曉得你和秀軒哥哥感情好,他的事你一向最為看重。」 朱小蟬忽然板起臉,神色嚴肅。「以後感情好這種話不能亂說,我們都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般肆無忌憚,男女大防要嚴守,不能落人話柄,你記清楚了沒。」 「嗯!我知道了。」要少說多做。 「對了,阿姊呢?你有沒有瞧見她,我有一本賬簿要和她對一對。」去年的棉花收了多少斤總要報個准數,來年才知是豐收或減產,他們的棉花量還是趕不上市場所需。 朱小蟬心想她手上已經有幾十畝種棉的旱地,還需要置地嗎?要買多少才夠? 她手邊的人手是否應付得了?棉花價高難種,是不是要擴大栽種面積,讓別人也來分一杯羹? 其實她賺得夠多了,並不缺錢,只是低調的不讓人知曉朱老二家是富戶,他們仍過著很簡樸的生活,不鋪張浪費,連衣服也是用最普通的料子做,不偏執於絲綢緞錦。 唯一的奢侈品大概是買了一頭驢子吧!而配備是一輛有遮風擋雨功用的青帷驢車,四面是架高的棚子,從後頭掀簾子上車,棚車兩側分別留個四角方窗,一樣以布簾子當窗簾,方便一家老小進出。 朱小蟬不想更有錢,她認為夠用了,再多反而引人覬覦,起了噁心,諸如老想從別人身上撈好處且不務正業的三叔,以及一幫遊手好閒的閑漢,他們一雙雙賊眼老盯著朱老二家,想著多多少少撿點便宜。 「阿姊不是到山南村姥姥家,大舅舅家的二表姊要許親了,她去添妝。」大姊和淑卿表姊感情最好,總有說不完的話。 聞言,她輕呼著一拍額頭。「啊!我都忘了,是有這麼一回事,我還打了一支蝴蝶簪子要給二表姊呢!」 她懊惱自己記性差,事多都忙忘了。 「哈!難怪封三哥老說你少年老成,原來你已經老了……啊!你用橘子扔我頭,把我扔笨了你怎麼賠我。」被橘子砸了一下的朱仲夏順手一接,十指剝起橘子皮,一掰開,拎了一瓣往嘴裡放。 「少和那塊油得滑手的豬皮攬和太深,他油嘴滑舌,不是好貨……」朱小蟬話說到一半,烏木大門傳來大力的拍門聲,她一怔,眼波兒流轉。「去開門,不會又是三叔帶著一群豬朋狗友來打秋風吧!」 聽著院子裡傳來狗吠聲,朱家麼兒不情不願的拉開門,他本來想說家中無大人,準備趕人了,哪知抬頭一看他便愣住了,好不心慌地朝內喊人,紛亂的腳步聲大得耳背的人都聽得見。 「二姊,你快來,大姊受傷了,她身上有血……」 有血?! 朱小蟬一聽也略慌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她急忙走出,正巧與一位背著朱小春入內的年輕男子碰個正著。 「歎!你是?」有點眼熟。 「我姓趙,叫趙越冬,你姊姊在回村的路上被一輛急駛而過的馬車逼出路面,一時腳沒踩穩滾下山坡,然後在找路回來的途中又迷了路,跑到我們西山村。」很倒黴的,又扭傷了,跌倒在他常經過的山路上。 「是越冬哥哥吧!麻煩你把家姊背進屋內,我讓弟弟去找個大夫來瞧瞧她的腳,柱子,快去找陳大夫。」誰家的馬車這般缺德,村裡的路本來就不寬,急駛什麼! 朱仲夏跳了起來,飛快地往村尾的陳大夫家跑去。 「應該只是扭傷,沒有斷,貼幾天藥就沒事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趙越冬不習慣和女孩子說話,黝黑的臉頰有些泛紅,急著要離開。 「等一下,越冬哥哥,留下用個飯吧!我阿爹阿娘一會兒就從田裡回來,你救了我阿姊,讓他們謝謝你。」朱小蟬有禮的留客,她看這個趙越冬很順眼,覺得他是腳踏實地的厚道人。 「不……不用了,我還要趁太陽下山前收獵物,我……呃!我是打獵的。」他眼神不敢亂瞟,不太自在。 「那你住哪裡,回頭我跟我阿爹阿娘說一聲。」天哪!他居然在害羞,她多久沒看過會臉紅的男孩子。 她越看越有意思,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朱小蟬看了一眼頭低低、粉頰紅如映霞、特別安靜的朱小春。 「我……我是西山村的人,住在兩棵梧桐樹旁的石頭屋。」一說完,他走得極快地離開朱家大屋。 西山村呀!好地方,該和阿娘提一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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