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女皇三嫁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
人若昏迷不醒,倒是無所謂,連痛的知覺都無,如何還在意有的沒的? 可是一睜開眼後,她面對的,是幾乎像軟禁的日子,一天除了三餐外,固定有銀耳燉蓮子、燕窩、魚湯、血蛤之類的補品俄養身體,還有數不清的各類糕點等著她品嘗。 而她的活動範圍僅限於一張床,除了翻身、擦澡外,大家一致認為她能躺就多躺著休息,最好一動也不動,這樣有助於傷勢的復原。 忍耐了三、四天,終於再也躺不住,全身骨頭酸痛,渴望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可惜她的小娛樂很快被發現,變得非常小心翼翼的侍香有如害怕小雞走丟的老母雞,跟前跟後地不離寸步。 「心情放鬆點,別太緊張,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站著,我不會害你挨駡的。」 她自認身子好得差不多,想到院子走走。 侍女的嗓門比主子還大聲,雙手擦腰怒視。「你又知道了,太子一板起臉非常可怕,我才不要為沒有照顧好公主而挨他白眼,太子只對公主一個人好,其他呀!視如草芥。」 侍香誇張的表情和勸作,逗得南青瑤捂嘴一笑。「哪有你形容得那麼恐飾,太子有太子的威儀,總不能要他嘻皮笑臉,說些逗趣事。」 「哼!公主若不信大可問問司徒大人,聽說他們私交甚篤,是多年好友,肯定給公主最中肯的回答。」她抖開白色狐裘,朝公主纖弱的肩上一披。 深秋的午後,在暖陽的照射不是有些暖意,但事實上仍微涼,一不留神還是有受寒的可能。 不放心的侍香總是一再叮嚀,差點害死公主的陰影擾留在心底,督促她更加用心不讓公主有任何差錯。 不過也因為內心有愧,她行事更容易驚慌,一點小事就疑心生暗鬼地自己嚇自己,不時咬著手指頭喃喃自語,稍有風吹草動便驚跳起來。 但一切看在眼裡,南青瑤很想跟她說清楚,叫她不用擔憂,可是始終找不到恰當時機。 「侍香,茶水滿出來。」她輕喟一聲,眼底多了一絲無奈。 「呃!我恍神了……」原本要倒杯熱茶給主子暖胃,卻因她心不在焉而失了準頭,茶水溢出杯沿。「公主,你不要動,小心燙到手,奴婢馬上收拾。」 南青瑤溫柔地握住她慌亂的手,笑得寬容地說:「你的手比我還涼,衣服不夠保暖嗎?要不要裁兩件新衣暖暖身?」 「公主我……」她欲言又止,神情充滿愧疚。「奴婢不配公主待我好。」 她輕拍侍女的手以為責罰。「瞎說,我不待你好又該待誰好,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陪著我,在我傷心難過時分享我的愁緒,與我共同度過這苦澀的日子歲月,我早被孤寂逼瘋,無法遇到相知相守的太子。」 侍香之於她的重要性,一如水之於魚。 「公主別把奴婢說得太好,其實奴婢不是好人,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 她想說出實情,可是口一張卻發不出聲音。 她怕得不到諒解,自己的所作所為比土匪還可惡,簡直天理不容。 「侍香,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南烈國皇宮的事嗎?我有一隻非常喜歇的金絲雀,有一天它突然死了,鳥頸被人硬生生地扭斷。」南青瑤沒有揭穿侍女,反而用懷念的語氣淡起幼時情景。 「奴婢記得,公主還為了這事哭了好些天,直說是自己害死它。」 「那是父皇送給我的,當著所有皇子的面,戲稱我有女皇的面相。」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那不過是皇上的玩笑話,誰會當真呀!」南烈立國以來從無女子掌權。 她笑了笑,水眸幽深地塑著遠處。「皇子當中有人聽進去了,有一天他以為我沒瞧見,悄悄地將手伸進鳥籠裡,用力一掐,鳥兒的頸子就斷了。」 「什麼?是哪個皇子這麼惡劣,連只鳥也不放過。」侍香忽然有種感覺,公主這時提起此事自有她的用意,只是身為侍女的她太過愚鈍,聽不出話中之意。 又是一笑,她沒說出何人所為。「所有的侍女中就你陪我最久,其他人不是突然被調走,便是離奇的失蹤,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奴婢不知。」她搖著頭。 「因為有人企圖孤立我,甚至用利誘,或是威脅的方式逼他們遠離我。」她頓了頓,似要說到重點。「我們離開南烈國的前一年,不是有個叫霜兒的侍女投井自盡了嗎?」 「他們說她想念故鄉的家人,因為回不了家而想不開,所以才一死了之。」傻了點,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熬個幾年沒被王孫貴胄收入房就能離京了。 「錯。」 「錯?」她愕然。 「當年才十幾歲的二皇兄就以玩弄各宮侍女為樂,越是不肯順從者,他越是玩得起勁,霜兒雖大他七歲但性情剛烈,硬是被他強佔了身子而珠胎暗結。」她說到二皇子時,目光由遠處拉回,清澈明淨的看向臉色微白的侍女。 「是……是二皇子所為?」怎麼可能?當時他明明和她在一起,還揚言只愛她一人。 「霜兒不是自願投井的,她來找我哭訴這一件事,要求我替她做主,可是那天夜裡她就死了,屍首在井裡被發現。」她苦澀地一抿唇。「自殺的人胸前會插把刀嗎?而且那把刀鑲著寶石,屬於二皇兄所有。」 「什麼?二皇子殺了霜兒姐……」她全身抖顫,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真相。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