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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東方耀明雖不願意兒子迎娶南烈國公主,但是站在為父的立場,他也不得不同意,畢竟要與兒子朝夕相處的太子妃,總要他自己中意才行,否則硬逼他娶了寧馨,他也擔心發生在皇妹身上的悲劇會再度上演。

  接下來數日,東方耀明慢慢地接觸到南青瑤,她的善良和聰慧軟化他根深蒂固的偏見,漸漸認同她為未來的太子妃。

  不過,回到皇宮後,東方珩與南青瑤相處的時間反而變少,一方面他忙著督促禮部籌備婚禮,一方面他持續追蹤著好友的“力案”進度。

  “查出來了嗎?”

  “查?”一雙桃花眼輕睞,司徒遙玉撤撤嘴。“太子殿下忙著風花雪月,卻把苦差事丟給我,你於心何忍。”

  “少廢話,拿到他的罪證了沒?”

  司徒遙玉正了正色。“他很謹慎,城府深沉,所有的證據一到他手上立即銷毀,連人也不例外。”

  “殺人滅口?”惡之徒居然如此狡猶。

  “我會繼續追查下去,直到揪出他的狐狸尾巴為止。”百密一硫,他不信那人還能逍遙多久。

  “好,這事交由你負責,我要他再也不能搞鬼。”末了,他頓了頓,眉開眼笑地朝好友肩上一拍。“記得備妥大禮來喝杯喜酒,你是太子宮人馬,不能不如席。”

  張揚,太張揚了,分明陷他於不義,他已經是很多人的眼中打,太子還故意張揚兩人的好交情,想害他被人追殺嗎?

  司徒遙玉萬般感慨,在心裡苦笑。

  “公主,休息一下,你一直在揉眼睛,是不是進了異物,不舒服?”

  連日來為了趕制鴛鴦紅蓋頭,南青瑤的視力越來越差,不到傍晚,她已幾乎看不清楚侍女的長相。

  可是地仍一針一線的繡著,不肯歇息,她怕來不及繡好自己的喜帕,纖指摸索著繡布,以手感穿針引線,繡出碧波蕩漾處,公鴛在前頭遊著,母鴦依偎在後,緊緊相隨。

  但是以她日趨虛弱的身子,她等得到共效於飛的哪一天嗎?

  沒人敢給她保證,她也不曉得自己還有多少時日。

  “沒事,是繡得太久,兩眼有些酸澀。”大概快看不見了吧!

  “就別繡了,幹麼為難自己,東浚國的繡功是比咱們南烈國差一點,可也不算太糟,你就讓他們去操勞。”凡事親力而為太辛苦了。

  她揚唇淺案。“別讓人聽見你這番話,不然可有人要給你臉色看了。”

  種芋的說芋好,卻把種瓜的批評得一無是處,不遭人怨才奇怪。

  擔心人家聽到她的小話,侍香趕緊看看四周。“公主,你別嚇我,奴婢膽子小。”

  膽子小也敢在她的藥裡下毒。這話她沒說出口。“不管在哪都要謹言慎行,深宮內院並非尋常人家,一切小心為上,哪天我若不在了,誰來維護你。”

  她真的非常憂心。

  “公主別嚇奴婢,你這病會好的,快把藥給喝了,涼了就苦口。”侍香端著湯藥走近,臉上微帶一絲不安。

  “喝藥?”南青瑤看了看要命的毒藥,竟粲笑如花。“侍香,有些人是你永遠等不到的,不要太相信對你甜言蜜語的人,口蜜腹劍,你絕對猜不到他何時給你一刀。”

  二皇兄不會留下對他無用的棋子。

  “公主在說什麼,怎麼奴婢一點也聽不懂?”她心慌地手拱了一下,盅裡的湯藥濺了幾滴在乎背上。

  她低喟,“無知最幸福。”

  希望她永遠也不必懂,懂了只會心碎。

  不希望有人受傷的南青瑤笑得澀然,她端起湯藥。小口小口的喝著,烏黑的汁液映出她眼底的悲傷,她飲進的是她對侍女的關愛,以及自己的死期。

  “公主,你就別再繡了,上來躺一會,我幫你把繡帕收好,一”婚期還早得很,不急於一時。

  侍香正打算把繡架上的喜帕收起,宮外忽然傳來嘴雜的聲音,聲音之大讓人不得安寧,幾乎要把屋頂給掀了。

  她好奇地想出去看看是發生什麼事,可是她沒走兩步,小玄子的尖細嗓門先傳至,他瘦小的背影左擺右晃的,似乎在擋什麼人。

  “你這奴才也敢擋本郡主的路,還不讓開。”鵝黃色宮服一閃而過,一名模樣嬌美的女子揚唇喝斥。

  “郡主也不能不講理呀!這裡是太子寢宮,沒有太子的允許,誰也不能擅闖。”他是奴才沒錯,所以更不能不聽主子的吩咐。

  “誰說我不能來著,以前衍哥哥常讓我來這裡玩,太子寢宮我比你還熟。”她驕蠻地推開他,硬要闖進。

  “郡主……”嗚!他這條小命真要不保了。

  很沒用的小玄子被人一推就倒在地上,四腳朝天又趕緊爬起,抱著郡主大腿,死都不放。

  “狐狸精在哪呀!趕快給本郡主滾出來。”她抽腳一瑞,像穎球的小玄子又滾了好幾圈。

  “狐狸精是在叫誰呀!”真沒規矩,大呼小叫的窮嚷嚷。

  見到寧馨郡主就仿佛看見南烈國小公主南玉珞,兩人長相不同,可驕縱的個性如出一轍,想起不快的往事,侍香不高興地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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