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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那一瞬間,雷米爾的眼前同時出現兩道奇特的疊影,一道是他所熟知的薛寶兒,另一道則是擁有褐色長髮的美麗少女,紫羅蘭色瞳眸和一雙明媚的黑眼重疊。

  但是那一刹那的時間實在太短了,有如夜幕低垂之前的最後一道光影,眼一眨消失得無影無蹤,令他恍神的以為是幻覺。

  定一定神,整整微訝的神情,他握起薛寶兒的手十分慎重,對著她的面部比劃著奇特又優美的手勢,像是一隻蝴蝶輕舞曼妙的舞姿。

  風,倏地一揚,吹亂齊耳的短髮。

  人是靜止的,頭頂的雲層卻有著極大的變化,原本是帶著點點霞光,下一秒卻被刺目的路燈取代,狗吠聲四起。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裡?」震驚過後,薛寶兒微露不安的問道。

  「秘密。」食指輕放唇上,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你真的是那種魔法師,可以騰雲駕霧,呼風喚雨,利用蟑螂腳、蜥蜴尾巴招喚靈魂?」她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一絲絲對魔法的興趣和著迷。

  他打趣的一擰她鼻頭。「我不曉得魔法師有哪幾種,但我不用蟑螂腳和蜥蜴尾巴,招魂喚魄只要對空呼喚對方的名字三次即可。」

  一說完,他念了一句語調怪異的咒文,一朵巴掌大小的心型紅雲平空乍出,以飄浮的姿態飛向她的手掌心。

  「哇!好可愛。」好像小型的檸檬蛋糕,軟綿綿的。

  一見她滿臉的新奇表情,綠眸含笑的雷米爾感到心靈的缺口被填滿,洋溢著愉悅和寵溺,眼眸心底裝滿她收到禮物的驚喜。

  視線一落在她獰痕滿布的左頰,他嘴角抿緊失去笑意,隱約跳動一股冰冷的鷙意,整個人有如來自地獄的使者,陰狠得令人害怕。

  「覺得可愛就給我一個吻,我不接受敷衍了事的謝禮。」指著唇,陰霾盡散,他笑得像不曾有過一絲異樣。

  薛寶兒臉一赧,橫睇一眼,「你又來了,老以逗弄我為樂。」

  他們認識不到半天,他起碼已奪走她八個吻,而且是毫無預警,有如小偷般,她一個不經心就被偷走一吻,而他似乎樂此不疲。

  這算閃電式交往嗎?她不記得曾允諾他追求她,他們之間的開始也來得詭譎,像是踩在雲霧裡,非常不切實際和過於科幻。

  她不禁要問一句——他真的喜歡她嗎?

  撫著臉,薛寶兒的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黯然,心裡繪著美麗圖樣的泡泡一一破裂,現在的她還擁有被愛的資格嗎?

  「噓!別擺出一張憂愁的臉,讓我的吻治癒你心底的創傷,抹去你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她還需要時間適應他們的新關係。

  「不,不要,別吻我……」一瞧他的唇欲落在坑坑疤疤的舊傷上,她心慌的急於推卻。

  「小美人,你乖乖受我摧殘吧!我最喜歡品嘗小處女的滋味……」他故意裝得很淫欲,直朝她逼近。

  「先嘗嘗我的拳頭再說——」

  一道疾如狂沙的拳風忽地而至,襲向雷米爾俊美如天神的門面……

  §第五章

  卓爾不群的斯文男子戴著金框眼鏡,外表看來爾雅溫文,書卷氣多過市儈的銅臭味,韜光養晦不見恃才傲物,完全看不出是工于心計的生意人。

  但是強而有力的拳頭不同於他給人的感覺,招招俐落目光淩厲,出乎極快毫不留情,一看就知是練家子,身手不弱。

  有過被綁架經驗的薛聖哲不像一般世家子弟,十歲那年被自家的保母夥同情夫綁至空屋,並將他毆打成傷意圖撕票毀跡,是小小年紀的他趁兩人喝醉之際由氣窗逃脫,未著鞋的負傷至附近人家求救,才得幸逃過一劫。

  那時起他便下定決心要充實自己,舉凡各類防身術和武術都十分用心學習,甚至還到美國接受嚴格的槍枝訓練,以期有一天能以一己之力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是救不了母親,當她被熊熊大火吞噬時,他正參加商界一年一度的聯歡晚會,與名模新歡耳鬢廝磨的打算共度春宵。

  因此,他有很深的愧疚感,自責沒實現曾許下的諾言,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找出縱火的兇手,所以對火災中唯一的倖存者特別關心,幾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不允許她再一次出事。

  「敢動我的妹妹,你是禿子摘月——妄想。」想摘薛家這顆明珠般的月亮還得過他這關。

  長手一伸,眼神如炬的薛聖哲將來不及開口解釋的妹妹拉至身後,以己身為屏障加以保護,不讓她受一絲傷害。

  「我不只動她,還吻了她,而且我的毛髮茂密不是禿子,更摘定了她。」閃身一避的雷米爾不與他正面為敵,但口氣猖狂得令人憎恨。

  「找死!」

  一出拳,落空。

  微眯的黑眸藏起心底的錯愕,自認為拳腳功夫不錯的薛聖哲連連出擊,令人意外的他連對方的衣服都碰不到,好像對著空氣玩單人遊戲。

  他停下動作觀察眼前的男子,除了驚訝他出色的長相外,他還察覺出他異于常人的氣質,隱隱流動一股黑暗的氣息。

  他到底是誰?他在心裡自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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