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美人如花但有刺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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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哼,「我還怕她死不了,裝模作樣,日後再有人上門要帳一律打出去,半毛錢也不准付。」 「但你二叔他……」是個渾的,若是不要臉在府門外大鬧…… 「親叔侄都不見得情誼深厚,何況是隔著肚皮,不用給他留臉面,若是想鬧就叫京兆尹來處理。」他就不信治不了賴皮,想在他面前耍手段絕無可能。 單軍點頭,表示明白,接著轉了個話題,「晴小姐人很不錯。」 「晴小姐?」他挑眉。 他笑了笑,心照不宣。「主子幾時瞧上她的?小姑娘足智多謀,聰穎慧黠,堪為良配。」 一說到如花綻放的姑娘,歐陽無恕硬的表情忽地柔和了,「想著、念著,就往心裡擱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這三年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時會想起她,遠望圓了又缺角,缺了又圓的月亮,想著她是不是站在月光下,看著同一片星光閃耀的夜空。 想就停不下來,成為心口一道抹不去的影子,那時他還不覺得心動,只把她當妹妹看待,心想回京後收她為義妹,兩人以兄妹相稱。 可是當她從天而降時,發現眼前令人驚豔的娉婷少女是她,他心中的火莫名地燒了起來,整個人感覺快要沸騰了。 那時候他什麼也沒想,只想著她合該是他的,兩人的緣分早就系上了,誰叫她自投羅網。 「可晴小姐尚未及笄。」主子是不是急了些。 歐陽無恕低聲一笑。「所以要先下手為強,握在手心的才是自己的,我看中的人,絕不容許他人覬覦。」 單軍失笑:「主子,這不是戰場。」 「卻攸關我的一生。」比打仗還兇險,只准勝,不能敗。 單軍認同的點頭。「主子說的有理,若不早點定下來怕夜長夢多,咱們老夫人和誠意伯府的伯爺夫人都是心思多的人,若不仔細安排,她們恐怕各有各的盤算。」 他了然,「你去安排吧。」別讓人發現破綻,兩家是要結親不是結仇,務必做到天衣無縫。 是夜,清風徐徐,月亮黯淡無光,正宜做賊,果然誠意伯府有道黑影飄然而至。 「你能不能別每次都像偷兒無聲無息的闖入?我這兒好東西太多,你想偷哪件啊?」 這幾年她開鋪子賺得滿盆滿缽,房裡現在用的件件是寶貝、有本事把紫檀木雕石榴海棠嵌黃玉撥步床給扛在肩上搬走,她也好道一聲「真漢子」。 「我偷人。」要是真能把她偷走,可就一勞永逸。 披著秋香色外衣的蘇子晴沒好氣的橫眼瞪他,「人不給偷,你從哪裡來就往哪裡走,少做宵小。」 「別急著趕人,我來瞧瞧你。」如回到自己的屋子,身形高大的男子取了玉杯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瞧過了就走,這裡不是酒樓茶肆,不留客。」他也不想想三更半夜在一名閨閣女子的屋內出現,對她岌岌可危的名聲影響有多大,她被他害得可慘了。 恨死他了,這傢伙。 瞧過但沒瞧夠,當年秀秀氣氣的小臉都長開了,有大姑娘模樣,讓人忍不住多瞧兩眼。她眼兒有點鳳眼的媚,眼角微微一勾,卻又不至於妖嬈輕浮,水亮眼瞳彷佛映著山嵐霧色,令人沉醉。 「你是專程來調戲我的吧!」她慍怒的罵道,不敢相信他竟成了個無賴。 歐陽無恕低低一笑,「是久別相逢,特來相會,久未見面甚為想念,有些……相思難耐。」 她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說得好像我們有見不得人的私情一樣,你不把我害死不甘心是不是。」 他又笑了,「難道沒有?」 看著她粉潤小嘴,他的眸色轉深,喉頭乾澀,想起那一日的香軟,微帶一絲甜。 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蘇子晴更加惱怒,「你是來拿放在我這兒的匣子吧!我拿給你。」她急於撇清關係,把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趕走。 「不用,擱你這,當聘禮的一部分,做日後的私房。」給出去的就沒打算收回,反正她早晚要掌理。 「我以為你在開玩笑!」身子一僵,她緩緩轉過身,手上是當年的檀木小匣子。 「終身大事豈可玩笑,三年前我就說過要娶你為妻。」那時是為了顧全她的名節,以此償還救命之恩,而如今是隨著心意走。 「可是我拒絕了。」她明明白白告訴他,施恩不望報,他要報恩的最佳方式是從此成陌路人,誰也不認識誰,但是他從不當一回事。 「我沒同意。」他手一擺,十分無賴。 「與我無關。」他不同意她就得嫁嗎?他以為他誰呀!這麼自以為是。 「你需要我這門親。」如同他也必須早日訂親樣,他們都怕被自家人算計。 當年他們還顧慮著誠意伯夫人的暗害,可如今兩人羽翼已豐,都有自保的能力,婚約只會是助力,而不會是催命符。 蘇子晴一噎,臉色微帶一絲陰鬱,「你怎麼曉得的。」 「因為我也面臨相同的處境,你有後娘,我有繼祖母。」這兩人都想操縱小輩的婚事,藉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籲了一口氣,托腮長歎:「人為什麼要長大,長大一點也不好玩。」 幾年前她還能裝傻,傻子蘇子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她雖然沒有朋友,沒有姊妹淘,還得隨時提防後娘的人,卻每天都過得很愉快,很能自得其樂。 可是傻子也會一天天的長大,必須面對避不開的難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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