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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說曹操,曹操就到。

  單九淨才想到了皇甫天絕,他還真的就出現了,惹得大夥兒好奇觀看的美人,就是皇甫天絕,只不過,他這回來到邊關,帶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聽完皇甫天絕的話,單七鶴忍不住怒吼,「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皇甫天絕卻是哈哈嘲笑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有令,豈敢不從?你還當是在忠勇侯府,一句分家便可破門而出?嘖嘖,有這般天真想法的你怎麼能存活至今,朝廷可不是你一人做主,上有皇帝、下有百官,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這朝廷已經亂了,各自為政,才五個皇子而已,卻各有擁立者,每個人都互不退讓,想撈個從龍之功,拼命慫恿所支持的皇子鬥爭,導致政局大亂,黨派林立,官員們為爭一席之地而互相傾軋。

  如今三皇子派略占上風,東方承掌控大半的文人,以筆為劍,立太子的呼聲一天高過一天,每日都有百名讀書人在宮門外聯名請願,要求立皇后嫡出為儲君,守千秋基業。

  這是老奸巨猾的東方承手筆,他擅長利用讀死書的書生為他鋪路,這些人讀書讀傻了,偏聽偏信,權威說什麼就信什麼,群起討伐,自以為才是正理。

  但令人心驚的是他們不怕死諫,還以此為榮,為此死了幾個頗負盛名的應考學子,說是「以死救蒼生」。

  不過有皇甫天絕在,書生們鬧過幾回後,他使出始料未及的手段予以回擊。

  你不是清高嗎?我給你送來千嬌百媚的青樓豔妓相陪,左一聲「我的好哥哥」,右一聲「郎君呀」,這邊投懷送抱、那邊磨磨蹭蹭,再請人圍觀一下,原來他們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些人臊都臊死了,哪還有半點水花濺起。

  沒能如願的東方承氣個半死,差點一病不起,消停了數月又心生一計,逼得皇貴妃都要找她老子出頭了。

  衛國公一腳踹出坐山觀虎鬥的不孝子皇甫天絕,好歹四皇子喊他一聲舅舅,他真不插手也說不過去,打斷骨頭連著筋,榮辱相連。

  所以皇甫天絕來不了西北,連著三年和老狐狸東方承鬥,你來我往的較勁,把朝廷的水攪得更渾了。

  「少用幸災樂禍的口吻嘲諷我,這些年我為守疆護民灑出一身的鮮血,沒一刻鬆懈地盡我的職責,一次又一次的短兵相接,一次又一次傷痕累累的打退敵軍,有誰說一句「辛苦了,西北軍」?現在朝堂上文官一、兩句就讓我們成了眾矢之的,這算什麼!」

  「利之所趨,人心所向。」無利可圖的事誰會做,西北這幾年壯大得太快了,一塊無主的肥肉誰不垂涎。

  「雪花鹽?」賣鹽的利潤驚人。

  「不僅是雪花鹽,還有西北的糧食,以及你身後已擴張至三萬的血狼軍。」若想要在皇子中崛起,就要有足夠的財力,源源不絕的糧食,以及兵強馬壯的後盾。

  皇后的算盤打得精,和其父合謀,想把西北這塊大餅吞下肚,作為爭儲的最大助力。

  「連我的血狼軍也不放過?」兩眼赤紅的單七鶴雙手握拳,重重地往面前鐵木制的桌子一捶,桌面往下一凹。

  「誰叫他們戰無不克,威名遠播。」連他都眼紅,何況是其他人。

  「這話聽來像諷刺。」意思是他們不應該想盡辦法弄出精良的裝備,不應該嚴守國門,不叫外敵越雷池一步,如此才能保全自身嗎?

  或者該說,打從當初他接下血狼軍就是個天大的錯?單七鶴忍不住冷笑,覺得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像個笑話。

  大伯父想要拿血狼軍去賣好,為何當初不自己來接這攤子?

  當初是大伯父弄了個墜馬事件,死也不肯接下祖父傳下的棒子,這才由他父親上陣,與血狼軍同吃同住,受同樣的戰技考驗,用了十年時間才完全收服他們。

  而後父親身亡,大伯父還是貪生怕死,可又不肯讓野心勃勃的二伯父趁虛而入,從中動了不少手腳讓二伯父無法融入血狼軍,繼而灰頭土臉的無功而返,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怕庶出的奪權,不還有長子單二軒、次子單三逸,長房子孫理應挺身而出,再創血狼軍傳說?

  可是他又怕了,怕無人送終,兩個兒子文不成、武不就,真要往邊關一送,大概也是有去無回,所以他來哄騙自己,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激勵剛喪父不久,對前程茫然無措的孩子,哄騙他說想要讓娘親和妹妹將來過得好,唯有上戰場拼搏才會官升得快,為他娘求取誥命,日後妹妹才能嫁入好人家。

  他愚蠢的信了,造成他們四房苦難的開始。

  如今,大伯父看西北日子好,看血狼軍威名依舊,就耍這些陰招,簡直可恨!

  「當然是諷刺,你以為我會給予誇獎嗎?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客氣了,你當我是菩薩化身的好心人不成。」他不信人性本善,人若一出生便本性善良,又何必教化。

  單七鶴穩了穩情緒,嚴肅地說:「皇甫,一句話,謝了。」他日後必會回報,這個人情大過天。

  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皇甫天絕輕輕一揚眉,頓時就有連日月星辰都失色的璀璨,「我不是幫你,而是不想你成為我的敵人,和你為敵挺麻煩的,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杵在眼前十分礙眼。」

  「不是吧,重點是你怕我家小九傷心。」

  看他臉色驟地一沉,露出貓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樣,故意打趣他的單七鶴好笑在心。

  妖孽也有剋星,這個沒人敢招惹的惡人頭子不就被妹妹吃得死死的?皇甫分明知道小人兒的心眼,卻還是樂得陪她玩,讓她開心。

  「哼!我怕他?」皇甫天絕冷冷一哼,不肯承認。

  單七鶴又笑,「不是怕,是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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