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惡魔協奏曲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這麼怕死?”她似乎老是忘了一件事,他是黑翼惡魔。

  廢話,有誰想找死。她在心裡咕噥了兩句。“不,不怕,我是擔心你破相。”

  破相就變醜了,醜人沒人要,那她一定更脫不了身,成為有史以來最倒榍的女人。

  “你只喜歡我這張臉?”油門倏地一踩,如子彈似的沖過十字路口。

  “哇!慢……慢一點,我少說了一句,不管你破不破相都是我心目中最英挺威猛的男人。”喝!她早晚會被他嚇出心臟病。

  “真的?”車速有減慢的趨勢,但是仍在紅燈亮起前搶了黃燈。

  又是一跳,喇叭聲狂響。

  “真的、真的,我用我父母的墓碑發誓,你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子,人間少有的大帥哥,是神龍轉世,猛虎下山;擁有獅的威儀,鷹的銳利,豹的敏捷,山崩海嘯都不及你一半的威風……”

  席善緣完全發揮牆頭草的功力,滔滔不絕極力讚揚,舉凡她想得到的詠贊詞全部出籠,沒有一絲遺漏的全派上用場。

  女人愛聽花言巧語,男人在這一面也不遑多讓,只見她把日月星辰也搬出來當臺詞,唇線越揚越高的雷斯幾乎要笑出聲,一臉愉悅的忍受她連珠炮似的聒噪。

  人在忘形時容易得寸進尺,見他心情似乎很不錯,腦筋一轉的美食大師忽然插上一句。“前面左轉第三條巷子十號七樓是我的家,好久沒回去看看,不知長了多少蜘蛛網。”覺得她快成了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

  “席善緣,你想讓我一腳踢你下車嗎?”在高速行駛的車陣中。

  “咦!你知道我名字呀?我以為只要是女人你一律叫寶貝,免得叫錯人。”有一本小說裡就這麼寫的,統一“編號”才不會搞混。

  “你很厲害。”能讓他有扭斷她蠢脖子的欲望。

  “啥?”什麼意思?感覺他的牙好像在磨牛筋。

  “原本我的心情挺好的,可是現在……”話說了一半,他連連冷哼幾聲。

  要是不知錯在哪裡,那她就枉為牆頭草的美名了。“呃!家裡沒大人,回去也沒用,還是跟著你有前途,遠景一片光明。”

  “嗯哼!”轉得真硬。

  “命不好要認命,自幼家貧沒飯吃,長大看人臉色備受欺淩,遇人不淑又遇到股市崩盤,我的命就是苦……”

  “停——”她在唱哪一出大戲?“我讓你『遇人不淑』?”

  既然他是她唯一的男人,那麼是指他待她不好嘍!

  “沒有啦!我只是說著好玩的,你只是不讓我回家看看家小而已,真的不算什麼,古代的賣身奴婢一輩子也見不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她非常自憐的望向車窗外的市景。

  “所以我虧待了你,使你離家背井充當賤婢,工作一整天只能喝一碗比水還稀的稀飯,睡冷床蓋破被,冬天洗冷水澡。”他順著她話尾一接。

  “嘩!你……你想得真多……”哇!臉色變得好黑,他缺氧嗎?

  “等你愛上我,我會考慮讓你回家一趟。”丟下誘餌的雷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對她特別容忍。

  “那我現在就說我愛你,我們可以掉頭了吧!”有些急迫的席善緣連忙說出我愛你三個字,生怕他反悔。

  “沒誠意。”說得太快,他沒聽清楚。

  “什麼叫沒誠意?你沒瞧見我的臉多誠懇,誠心誠意的表現我的真誠,你不能胡亂挑剔我的誠信,我可是誠實的人。”七個誠字,夠誠心了吧!

  人無信而不立,他答應她的事就要做到,不然就是言而無信的小人。

  “口水太多了,擦一擦,”兩指一伸,一張面紙平空出現指間。

  “你這人太不合群了,太難溝通,獨裁霸道又不講理,我……小念,我家小念在那裡!”眼一尖,樂昏頭的席善緣在車內頻頻搖手,以為外面的人看得見。

  “你家小念?”一聽她過於親密的叫法,臉一沉的雷斯反而加速離開。

  “啊!他看到我了、他看到我了,你快停車,停車呀!小念好像瘦了,我真想他……”

  不說沒事,她一說事就來了。

  雷斯的胸口爆滿一股陰鬱,由後照鏡瞄了一眼正在追車的男孩,滿心不是滋味的抿緊唇,視若無睹的揚長而去,不管車內她急切的叫喚聲。

  哼!想他?一個不長肉的小白臉有什麼好想的?專吃軟飯。

  不知是醋勁大發還是無意識的舉動,他的手指點了方向盤兩下,落于遠處的席惡念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由腰往後拉,以怪異的亡字形跌向後方。

  “老三呀!好像很久沒見老大回來,他又在忙什麼事?”

  挫刀、磨光石、去角質油、指甲刀、護手霜、亮光劑、指甲油滿天飛,一下子磨光一下子修飾,這邊剪剪那邊搓搓,油光滑亮美化一根根漂亮的指頭。

  那是一位看來三十出頭的好命美婦,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長及膝蓋,斜躺在乳白色的貴妃椅做著全套的美指服務,一壺剛泡的洛神花茶就在她手揚起的位置。

  很詭異,卻又很正常,對來自魔界的艾佐一家而言,能用魔法驅動的事絕不會自己動手,杯來杯往是常見的小事,用不著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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