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賣棺換夫 | 上頁 下頁
四五


  「除了抄家滅族外,罪不及爹娘,夫人婆婆拿著人家的父母說嘴,想必閨訓也學得差強人意,跟我一樣沒規沒矩的,原來夫人婆婆也是有爹娘生、沒爹娘養的可憐蟲。」梁寒玉最不喜歡牽扯到家人,反擊回去。

  顧嫣然一聽真的要厥了,她眼前一片發黑,氣得牙都咬崩了。「你胡言亂語什麼,真不曉得我兒中了什麼邪,竟然也跟著胡鬧起來。」

  這名牙尖嘴利的女子留不得,她早晚會是禍害。

  「夫人婆婆怎麼喘氣喘得這麼急,您是肺病發作了嗎?您肯定打探過我的家世才知道我是開棺材鋪的,所以夫人婆婆儘管放心,等你一口氣上不了駕鶴西歸時,我一定親自為你挑口上等的沉香棺木,讓你一路好走。」附贈葬儀隊,熱熱鬧鬧的送她。

  「你……你……反了,反了,快拿我的藥來,要喘不過氣來了……」她作戲作得真,直喊人送藥。

  說實在話,這點小把戲能騙過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但梁寒玉「抛頭露面」做過幾年生意,又是個穿越的,見一群人裝模作樣的跑來跑去,腸子笑得快打結了。

  湯藥總要文火煎熬吧,三碗水熬成一碗才有效用,可不過片刻就端來的黑稠稠、正在冒著煙的東西是什麼,一眨眼間就能變得出來嗎?未免太神奇了,簡直是神速。

  難道早就知道會「發病」而特意準備?

  「是藥三分毒,我學過一點醫術,不如讓我為夫人婆婆紮一針,減緩您的不適……」梁寒玉說著的同時,指上多了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針尖閃著銀光,十分嚇人。

  為防萬一,她總帶銀針在身上。

  「你、你要幹什麼,不要過來!我好了……」顧嫣然手不抖,氣也不大喘了,面色青中帶白的瞪著梁寒玉手中的銀針,唯恐她真往自己肉裡紮去。

  「啊!我從來不曉得我的醫術這麼好,不需開藥下針就能將人治癒,看來我的天分極高,有學醫的資質。」梁寒玉神色愉快的把銀針一根一根收好,自鳴得意,好不威風。

  她真的會醫術,連普惠大師都贊過一句天資過人,但她從不用來救人,只在自治。

  因為救人太麻煩了,救的成是功德,人人感激,救不活一命抵一命,個個喊打,她才不自找罪受。

  「你沒正式學過醫?」顧嫣然惱極。

  「會抓兩帖藥。」給自己補身。

  她醫學院沒畢業,跟了老和尚學了兩手把診和開藥,西醫學不算精通,中藥學普普通通,她還真是一事無成。

  「那你還敢給我下針——」她氣得忍不住低吼。

  梁寒玉一臉無辜的眨眨眼。「總要試一試,要不然夫人婆婆有個三長兩短,你兒子,我夫婿得守孝三年,除非趕在百日內,否則我們的婚期又得往後延,我也不想拖,再拖下去真成了大齡女。」

  「你……你……」她真的氣不順了,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了。

  「夫人別心急,慢慢來,別人家的閨女何需你來操心,自有她的家人來煩心。」此時響起一道清清柔柔的嗓音,宛如三月的柳花,在風中低吟下滑過,很細、很纏綿,帶著微熏香氣。

  其實一進廳堂時,梁寒玉就注意到將軍夫人身後的薄紗屏風內,坐了一個女子,但她看得不真切,只當是府裡哪位庶女來請安。

  但是當對方從後頭走出來,梁寒玉瞬間兩眼發亮,那女人明眸皓齒,秋水為瞳,冰膚玉肌,秀髮如雲,小嘴兒染上櫻色,手臂比那水豆腐還透亮,盈盈一抬目,光彩洋溢。

  不能否認,是個美人,即使是她也有片刻的驚豔。

  只是美女看多了會視覺疲倦,倒是美人的聲音很好聽,掙掙琮琮。

  「是呀!是我太多事了,老想著來者是客,不好放著個小姑娘不理,這才越俎代庖,想讓她學學大家閨秀,還好有你提醒,不然牛崽仔當羊牧了。」面色恢復如常的顧嫣然捂著嘴輕笑,眼中一閃冷銳。

  牛崽仔?羊?她是拐著彎罵人牲畜嘍。梁寒玉盈笑水眸閃了閃,笑意不減的裝出憨實樣。

  「夫人是天生的熱心腸,不管著事心就慌,一看到有麻煩事就想管上一管,也不管別人領不領情,您真是需要有人來分憂,別徒然累著了自個兒。」蘇明月瞥了眼梁寒玉,內心冷笑,夫人把這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看得太重,太當一回事了,一個商戶女,能有什麼威脅。

  顧嫣然笑了笑,一臉寬慰。「還是丞相家的千金懂事,知書達理,秀外慧中,要是我家不孝子能娶你當媳婦,我就有福了。」

  喔!原來她就是京城三美人之一的蘇明月呀!果然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活脫脫的美人一枚。梁寒玉笑意轉深。

  只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穿得富貴點,戴著珠釵寶簪,上好的脂粉再一抹,三分姿色七分妝,麻子臉也能變天仙。

  若是再加上家世,以及人們的吹捧,光沖著蘇丞相之名,人家敢說他女兒不美嗎?十個有九個說是貌若嫦娥,另一個是瞎子,看不到無從回答。

  「夫人說笑了,少將軍高大威猛,氣宇軒昂,偉岸的身軀往哪一站都有如天神下凡,一手能舉千斤石,腳下踩著海中蛟,掙下功業給夫人您添福添壽。」蘇明月話語風趣,甜得像糖罐裡加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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