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賣棺換夫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
他這人不難養,只是不合胃口的吃得極少。 戰鐵衣養傷期間的膳食全是梁寒玉準備的,他還很刁的非要她親自下廚,只吃她做的飯菜。 「母親,你連親生兒子的喜好都不曉得,還配為人母嗎?我替母親感到羞愧。」他冷笑。 「你……」她咬著下唇,忿然的看著和她不親的兒子。 「母親,你大概上了年紀,耳背了,我再說一遍,她是我的未婚妻子,梁寒玉。」他逼著娘親接受。 內心氣惱的顧嫣然依然笑得端莊。「你忘了娘已經替你定下一門親事了,是蘇丞相之女,明月愛慕你已久。」 「既然母親耳背聽不清楚,恕兒子無禮了。寒玉,我們進去,你應該餓了,我院子裡有小廚房,你先煮碗面止止饑,晚一點我再帶你上大酒樓……喔!那個插了滿頭珠釵不怕被搶的老婦是我親娘。」 老、老婦……他居然說她是老婦?!顧嫣然氣得全身發抖,眼神如刀的射向親兒。 「夫人好,我是寒玉。」 梁寒玉裝乖巧的問安,又把將軍夫人氣個不輕,繡著紅梅的手絹都捏皺了。 「豈有此理,不是報了下落不明嗎?身中一箭在戰火中失蹤,十之八九再無生機?!他怎麼可能又活過來,打亂了我全盤的計劃……」 哐一聲,桌上的茶具被掃落,碎了一地,茶水流出,浸潤了腳下地氈。 與戰鐵衣長得有三分神似的戰西華鐵青著臉,那眼底掩不住的妒恨和憤怒如惡毒的蛇,不斷吐出泛著墨紫色的舌信,要向那最痛恨的人咬下一口。 「你氣惱有什麼用,是那小子命大回來,我們得另想法子,你太暴躁了,要冷靜,發火成不了事。」秦紅纓歎息,兒子的口子太順風順水了,禁不起一點挫折。 「娘,你要我如何冷靜下來,他一生下來就是來制我的,凡是我想要的最後一定都會變成他的,我不甘心,明明我才是將軍府長子,憑什麼他能不勞而獲,樣樣搶在我前頭。」他費盡心思去爭、去搶,但一句嫡子他就得放手。 嫡子、嫡子,因為這兩個字他吃了多少虧,誰說庶子不如嫡,他分明比嫡子出色,有勇有謀。 「華兒,將軍府長子這樣的話只能在娘面前說,一旦有了旁人就要關好你的嘴巴,娘的貴妾身分無法改變,在名分上我們矮人一截。」他必須認命,先低頭做人。 秦紅纓向來懂得隱忍的道理,不然她也不會把持一個男人的心二十餘年,她用委屈求全來擄獲丈夫的寵愛,以柔弱的姿態激起他對弱者的憐惜,讓他眼中只瞧得見她。 後院的硝煙始終只有女人見得著,男人看見的是她們願意給他們看的一面,絕多的廝殺場面是他們所不知的。 「爹那般的在意你,你為何不讓他扶正你,就算是平妻也好,至少我也占了個嫡字,沒人敢輕視我。」他就敗在一個「庶」,同是姓戰卻完全享受不到戰府的榮光。 將軍府的銀錢為將軍夫人掌控,妾室及其庶生子女只能照例領取月銀,想要多取得有名目,將軍夫人對這方面管得很嚴,一分一毫算得仔仔細細,即使是武陵將軍戰戢天本人手頭上也沒多少銀子。 秦紅纓的金錢來自底下人的孝敬,有人想走她這條路好獲得好處,她吹吹枕頭風,讓想升官又升不了官的小官吏得點好處,她一句話可讓他們得道升天呐! 不過那些孝敬對母子倆而言還是不夠多,和將軍府的家業比起來,那是滄海之一粟呀!根本無法比較,令人眼紅。 聞言,她苦笑。「娘又何嘗不想扶正,可妾就是妾,當不了妻,大禹律法有一條妾不可為妻,綱常不能亂。」 「如果正室亡故了,貴妾可為平妻掌理內院!」他應該先把那老女人除了,省得礙事。 她點頭。「是有這麼一條,可是華兒呀!你不能太天真,若是夫人真出了事,你以為永安侯府不追究嗎?她是侯爺寵入骨子裡的嫡長女,侯府的幾位爺兒也身居高位。」 正因為有永安侯府那座大靠山,所以她始終不敢動顧嫣然那賤婦,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顧嫣然死得蹊蹺,永安侯府的人就敢殺上將軍府,一把大刀將她腰斬。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要什麼時候出頭?!我等不下去了,戰鐵衣一回來,原來屬於我的東西又要被他拿走了。」那傢伙必須死,死得徹徹底底的,再也不能還陽。 「稍安勿躁,瞧你這點耐性能成什麼大事,靜下心來想一想,看怎麼做才對我們最有利。」蠻牛似的橫衝直撞反而壞事,一擊不中對手有了防心,他們更要謹慎小心。 「娘的意思是?」戰西華喝了一口秦紅纓遞來的茶,神色略微平靜的坐下來,少了急躁。 「你知道他帶回一名女子嗎?」有縫便鑽,見縫插針,機會是找出來的,殺人於無形。 「是聽說了。」戰西華不太在意,他自己就有五、六個小妾通房,身邊伺候的丫頭也都是他的人。 「你不要以為他在女色上和你一樣隨便,長得有點姿色就收下,你看他這些年來,身側可出現他開口維護的女人?」那名女子對戰鐵衣而言地位絕非一般,肯定是一大突破口。 一聽,他坐正。「娘,她是戰鐵衣的女人不成?」 「你喲!對正事半點都不用心,老二一下馬就直言是他的未婚妻子,還和夫人正面對上了。」那對母子不和已久,只是維持表面的平和,要徹底破壞他們的關係缺的是一條導火線。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