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賣棺換夫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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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意。」她大吼。 怒吼之後的梁寒玉覺得喉嚨疼,她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放溫的紅棗茶。 「既然我們意見不同,一切就由你做決定。」他不插手,她認為怎麼做滿意就怎麼做。 「聽聽,多不負責任的說法,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你們不要再替他說好話了,我不會為了一個三文錢都不值的名節把自己隨便嫁掉。」她有志氣,不為無理之事而折腰,大不了搬家,另起爐灶。 梁寒玉對住了多年的縣城有幾分留戀,她的棺材鋪是在這兒發展起來的,透過新穎的推銷術她結下不少人脈,她捨不得放棄。 鋪子剛開張那幾個月也過得很慘淡,初來乍到不認識半個人,又是個稚嫩的小姑娘當家,人家全不當一回事,她一口棺材都賣不出去,哥哥們也勸她收手不要做了。 但有舍才有得,後來她免費送了一名小氣的仕紳一口棺材,安葬他老邁的祖母,不僅不用錢還做了一場盛況空前的法事,這才打響名號,漸漸的有人上門詢問。 棺材鋪是她的根,她的心血所在,她樂在其中的事業,除非發生萬不得已的天災人禍,她是不可能捨下。 梁寒玉對她的鋪子有很深的感情,一如親人。 「姑娘,是你自己不肯嫁,怎麼能怪在人家頭上……」她家姑娘分明是無理取鬧,借機找麻煩。 「香草你到底是誰的丫頭,吃裡扒外,胳臂肘往外拐。」 說得難聽點,她就是在拿喬,她把不嫁的理由推給別人,免得一堆人逼嫁,擾得她不得安寧。 「姑娘,奴婢站在你這一邊。」春滿小聲的說著,眼神有些害怕的盯著假寐的男子。孰是孰非她不懂,她只知姑娘說的都是對的,姑娘說誰壞誰就是壞人,姑娘喊打她就打。 「看,真不容易呀!還有一名忠婢,回去打賞你,工錢漲十文。」她有賞有罰,絕對公正。 「好咧、好咧!多謝姑娘。」春滿喜孜孜的咧開嘴,十文對她來說可是意外之財,她能多買三個包子。「咦!怎麼有煙味,是不是哪裡走水了……」 春滿有個狗鼻子,嗅覺靈敏,她一提起,馬車內的人也彷佛聞到一陣一陣濃嗆的煙味。 「是哪裡起火了,別燒到我們的棺材鋪……」梁寒玉並不心急,她防火設備做得十分完善,若非人為縱火否則是燒不起來的,她很安心。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放心得太早了,馬車越駛越近,沖天的火勢也越兇猛,那竄起的方位是…… 「姑娘,是我們的鋪子,鋪子著火了!」撩開車簾瞧的香草大叫。 「什麼?!」她打個激靈坐正,跟著往外一看,往上竄的烈焰高十幾丈,源頭不就是她的鋪子。 棺材鋪旁的葬儀社也陷入火海中,當時為了防止火災禍延兩側的店面,梁寒玉特意辟開兩條防火巷,用厚厚的一層土牆隔開,以減少損失,沒想到…… 大火焚燒著,不只她的鋪子遭了殃,連同後頭的二進院子也沒了,全在火裡頭,肯定燒個精光。 「我的鋪子……」她好幾年的心血……全毀了。 梁寒玉小臉煞白,跳下車拚命的朝店鋪奔去,不想放棄。 「別去。」鐵戰衣追了出去。 一雙鐵臂從後擅住朝火場奔去的人兒,不管她又踢又踹的大吼大叫,仍牢牢的將她禁錮在懷裡。 「姑娘,我們的家不在了。」香草噙著淚,眼眶泛紅。 「人在就好,其它不重要……」紅著眼,她也想哭,但是她硬生生的忍住,怕一哭就停不住。 「瞧瞧鋪子裡的夥計都出來了沒。」看著六神無主的懷中人,面色冷肅的戰鐵衣心口揪疼。 「平叔、阿山、林掌櫃、老溫,你……你們都在嗎?應我一聲,我……你們不能有事……」錢財散去了不打緊,人命最重要,她背負不起幾條亡魂,以及他們的家人。 火龍越竄越高,木材燒得劈啪作響,苦候不到回音的梁寒玉終於淚流兩行,捂著唇哽咽。 驀地,火場中竄出幾條烏漆抹黑的人影,頭上還冒著煙。 「東……東家,我們在這裡……咳!咳!火好大,差……差點逃不出來……咳!咳……」 「戰鐵衣,你也看得到他們吧!告訴我一共有幾人。」她緊捉著身後人的手臂,怕自己看到的是……鬼。 「一、二、三、四,四個人。」他安撫的又摟緊她。 「四……四個,你確定?」她不敢置信的再問一遍。 「是四人,應該是你要找的人。」只是全都黑得像在煤灰裡滾了一圈,讓人認不出誰是誰。 「幸好、幸好,沒事……」她一放鬆,頓時雙腿發軟站不住,渾身軟綿綿的,好似一灘泥,全靠身後的戰鐵衣支撐她。 梁寒玉的手一放開,就瞧見被她捉住的手臂竟出現五道深深的抓痕,每一道抓痕都流出血。 也虧得戰鐵衣能容忍她……他,其實真的待她好。梁寒玉感覺心中有股暖意蔓延開來,心也加快跳了起來。 「東家,我們把賬冊和銀兩、銀票全搶出來了,你點一點,沒少一張……」他們家玉掌櫃的最愛銀子了,一兩也不能少。一口黃板牙的平叔咧著嘴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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