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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如果他失手不抱穩絕不是他的錯,而是上帝的恩澤。「你閉嘴,早晚我會讓你見識什麼叫男人。」

  「要當場解剖嗎?我對人體構造是不太瞭解。」唐蓮華不是不瞭解他話中的含意,只不過故意蔑視的一嘲。

  平時在商場應對的流利口才,一遇上她全部失靈,到目前為止唯一不買他的賬還敢對他頤指氣使的,除了她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個。

  或許是小時候的印象太深刻,每回兩人之間有摩擦,受懲罰的人永遠是他,不管他是不是有錯,反正在大人眼中男孩子就該讓女孩子,何況他又是「哥哥」。

  久而久之皮磨厚了,他在父母的強迫灌輸之下,自然而然不與她計較,以至於變成後來的「百依百順」。

  因為明哲保身的緣故吧!他真怕了她的陰險,明明他所做的事並非有心,但一由她的口轉述,一定會變成罪大惡極,套上存心、故意的詆語。

  心中一喟,安德烈順利爬上樹屋,將她輕放在毛毯上,他彎著身關上四面窗戶,潮濕的木板被雨淋濕一角,他順手擦乾淨。

  一聲驚呼忽起。

  「你偷了我的洋娃娃。」唐蓮華指控,放棄無謂的偽裝。

  他沒好氣的一拍她額頭,「看清楚點,這是你命令我蓋的樹屋。」

  當時的她立志朝巫婆之路邁進,堅持要一間林間小屋,而且指定了這棵看起來很老的大樹表示有靈性。

  結果不假他人手花了一個暑假建好的樹屋居然沒他的份,她以一句他磁場和樹屋不合為由拒絕他進入,並在小門上掛上一張牌子,上面寫著:

  擅入者必遭巫婆詛咒。

  不過因年代久遠,那張牌子不知被風吹到哪邊去了,偶爾他還會上來瞧瞧,憑弔逝去的無知歲月。

  這會兒主人回來倒忘了自己的「家」,看在她剛摔了馬又遭蛇吻餘毒尚存的份上,暫時原諒她的神智不清、一時糊塗。

  「我的樹屋?!」好像……有點變了。

  「別再誣賴我偷你的東西,你總是不問原由地擅自定人罪,害我黑鍋背個不停。」安德烈趕緊澄清,以免舊事重演。

  唐蓮華望望小如鴿籠的空間,不由得感到好笑,「我記得它很大。」

  「曾經。小女孩總會長大的。」看了一眼曲線盡露的她,他喉嚨一干的咽咽口水。

  「安德烈,你偷進來幾回?」她發冷的拉緊毛毯,頭開始昏昏沉沉。

  「樹屋是我蓋的,我為什麼不能進來……怎麼了?你嘴唇好白。」他一急,身一直頭撞到橫板。

  「我……我好冷。」她發出有點撒嬌的聲音,氣力很虛。

  「穿了一身濕衣服當然很冷,你快脫……呃,把衣服換下來。」他一頓,遲疑地說完全句。

  「你準備了衣服要給我換?」唐蓮華不自覺地向他偎去,尋找一絲溫暖。

  這是生存本能。

  「我當然……」沒有。安德烈苦笑地脫掉上衣環著她的肩膀。「你在毛毯裡把濕衣服丟出來,我保證不偷看。」

  「君子?」

  「一向都是你欺壓我,幾時我對你扯過謊。」根本瞞不過她,所以他才叫她小女巫。

  她點了點頭,可是……「我的手沒力氣,我好像快暈了。」

  「別……你千萬別暈,外面雨那麼大,你一暈很麻煩的。」他著急的摸摸她額頭一探溫度。

  有點燙。

  「你很怕我死掉是不是?」唐蓮華輕笑的偎緊他。

  「不要詛咒自己,你會長命百歲為害倒楣的我。」安德烈很凶的一喝,不許她胡說八道。

  「安德烈,你有沒有恨過我?」身子很冷,心很暖,好久沒有人擁抱她了。

  父母死了,卡魯姆也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無根的浮萍不需要家,隨著流水東飄西蕩,永遠沒有休息的一刻。

  「你還是把衣服脫下來,我看你快燒過頭了。」安德烈規避問題不做回答。

  她的個性是令人討厭,但說真的,他心裡對她沒有一絲恨意,反而湧起惆悵的失落感,不時懷念有她在的時光。

  匆匆地,就在他快遺忘她的時候,她又不知從世界的哪個角落竄出來,給他一個幾乎破膽的驚嚇。

  任性是她的特色,所以他熟悉得不敢忘記,輕輕一提醒便喚回原來的記憶,那場惡夢果然是預警,一醒來便面對她。

  可惜他來不及逃開,像一頭過度自信的笨狼自投羅網,將自己送往獵人的槍口。

  她罵得一點都沒錯,他的確是個笨蛋,而且笨到不知悔改,明知她是一株毒薊還不知防備,傻呼呼地用手去摘,這會兒成了她現成保鏢。

  「你幫我脫,我想睡覺。」昏昏沉沉的腦袋有點重,她沒法施展魔法自救。

  「我幫你脫……」安德烈瞠大眼快被她氣死。「你瘋了呀!我是男人呐!」

  「難道你說的君子是騙我的?」她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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