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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第五章

  「你看她睡得那麼熟,我們要先剪她的頭髮還是畫花她的臉?」

  「不好啦!萬一主人生氣怎麼辦,我們不能對他們的客人無禮。」

  「滾開,膽小鬼,我們要為瓷盤小姐報仇,她死得太冤枉了。」

  「理智點,檯燈,這個小姐脾氣不是很好,我看到她連小主人都吼,恐怕不會放過捉弄她的我們。」

  憂心的葡萄酒瓶紳士扯扯頭上環線,當起和事佬的怕家具們做出不可饒恕的錯事。

  雖然他閉著眼在酒櫃裡享受難得的悠閒日子,可是因為這幾日半夜並未四處遊蕩,所以精神特別好,在大白天偷聽主人家發生的大小瑣事。

  由他七十八年的酒瓶智慧看來,小主人似乎很喜歡眼前的女孩,為了管家先生放巴豆水一事不太高興的訓了他一頓,要他三夜不准和家具交談。

  人類的思想遠比家具複雜,他研究了數十年還是不能理解,他們非常善變。

  「不然我壓死她好了,書櫃倒塌純屬意外,怪不到我們頭上。」笨重的書櫃不成熟的說道。

  老吊燈輕咳地要他別做傻事,「你要如何向主子解釋書櫃會出現在她房間?」

  「我……」他語塞地賭氣背轉過身。

  「你們別再爭吵了,讓我剪了她頭髮吧!」反正剪刀是鐵做的,沒人拿他有辦法。

  「冷靜、冷靜,你們會吵醒她,快散開別圍在床頭敵人疑竇。」她好像快醒了。

  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十分擾人,睡得不太安寧的藍巧品蹙緊眉頭,似醒非醒輕顫著眼皮。

  睡眠時適應了黑,半張的眼縫瞧見家具晃動的黑影,她以為是外面燈光投射的緣故,移動的影子是自然現象不足為奇。

  一翻身,手指碰觸到冰涼物體,她睡意立消的輕呼一聲,撐著上半身,看著枕頭旁的花剪,攏起的眉頭難以平復,懷疑是誰偷偷潛入自己房中。

  不過一把花剪能成什麼氣候,是警告還是威脅,她記得上床前沒瞧見它。

  尿急的她乾脆先起身上廁所,猶帶三分睡意地模進洗手間,燈一亮反而刺目的胡亂依照馬桶位置一坐,結果她跌得滿頭包,痛呼出聲地直喊見鬼了。

  馬桶居然不見了?!

  「管他的,實在憋不住了,先尿了再說。」門沒關,她就地一蹲。

  是誰這麼惡劣偷走馬桶,存心想摔死她。

  腦濱中自動浮現兩個人名,約書亞·霍華和管家雷恩,他們都有不良動機。

  一想到他們的變態行徑她根本沒法再睡,氣惱地扭開房裡的電燈,然後她差點驚叫出聲,懷疑自己神經錯亂地瞪著平空出現的書櫃、衣櫥、餐桌和……半滿的酒瓶。

  那吊燈應該在左邊第三條回廊的天花板上吧!她曾向團員介紹過它是出自維多利亞女王時代,二十一世紀的現今已經找不到如此純手工打造的獨特造型。

  看來她也要瘋了,被不合邏輯的古怪事件給逼得神智不清,她甚至不曉得這一切是夢或是真實。

  好吧!她必須承認輕忽團員的反應,古堡裡確實有不明現象產生,只是尚未查清是人為還是不尋常力量在搞鬼,她會找「知道」的人問個明白。

  「你們這些笨家具,不管是自己走來或人為影響,限你們在半個小時內滾出去,否則我很會拆解東西,明天你們一個個等著當廢棄材料,焚化爐的高溫會叫你們永不超生。」

  咦!是她看錯了?檯燈好像在發抖,房間裡沒有風呀!

  揉一揉眼睛,藍巧晶定神的湊近一瞧,確定是錯覺,檯燈是死物怎麼可能會動,她一定睡糊塗受了其他人的影響,所以跟著胡思亂想。

  家具是死的,家具是死的,家具是死的……

  她不斷的催眠自己家具是死的,但心底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一股強烈的害怕圍繞在四周,似乎由家具本身釋放出來。

  可是未免可笑,家具哪有可能擁有生命,它們是木頭和一些銅鐵組合而成,小木偶的故事不會搬到現實生活裡成真,它們只是死物。

  「不行了,好悶的感覺,再待下去我真的會放火燒。」她瞪了瞪不發一言的古怪家具。

  咕噥了兩句,她決定出去透透氣,無法掌控的感覺令人胸口生悶,頭一回遇上她無能為力的事,總不能真像瘋子踢家具出氣。

  撈起一件外衣被上,藍巧晶繞行房間一圈看看有沒有藏人或針孔錄影設備,她不想被白整一通還自認是疑神疑鬼。

  再瞧一眼擺法怪異的家具,敲敲厚重的櫃子,莫名的撂下一句要它們小心點,感覺好像在和人對話。

  最後巡禮一番,門一闔上房內安靜無聲。

  夜是深沉的,沒有家具敢開口吐出一字人話,嚇傻的回不了神,久久、久久成呆滯狀,完全符合家具的面貌少了生命力。

  就在他們松了一口氣打算離去的時候,門又突然拉開,一顆頭顱采了進來,只差沒喊一、二、三木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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