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路上撿個侯爺夫 | 上頁 下頁
六十二


  「為什麼不行,你是我杜巧喬的弟弟,你給我爭氣點,何況是我們自己住的地方,做不好重做就好,大姊不會扣你工錢。」一次不行再來一回,人在失敗中成長。

  「啊!還有工錢?」他一怔。

  杜巧喬很想翻白眼,這個弟弟呀!太木訥了,完全聽不出是玩笑話。「發,做得好工錢加倍。」

  「嗯!」他重重一點頭,嘴咧得快到耳後。

  「對了,等我們搬去縣主府後,這宅子就留給二叔和族弟他們,咱們就剩下這門親了,以後多往來。」二叔那屋子太逼仄了,人一多連轉個身都會撞到。

  「好,聽大姊的。」他們也住不了那麼多宅子。

  「你們一個個都大了,日後大姊會另外為你們置產,能住在一起當然是最好,若是有了磨擦或各自有好的去處,那就分家吧!別為了一點小事而兄弟反目成仇。」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沒人曉得,她未雨綢繆先做好。

  像太子,看似沉癇多年,重病在身,其實是被人種了蠱,她花了三天以毒攻毒把蠱蟲逼到皮膚表面,再用薄小刀剝開皮肉,以銀針刺向蠱蟲蠕動的蟲軀予以固定,最後才一條一條的用竹筷夾出來。

  仔細一數有百來條,看得皇后娘娘和伺候的女官姑姑們都吐了,連著幾天看到麵條都反胃作惡。

  不過體內沒蟲子,太子的身體自然也恢復如初,有了太子這個底氣,皇后娘娘的腰骨又挺直了,大肆整頓後宮,連自恃得寵的月貴妃也被整治,皇后才是後宮之主。

  太子的蠱是自家兄弟下的,可沒有確切證據不能定罪,皇位之爭向來殘忍,再親近的人都有可能舉刀奪命。

  「大姊,我們不會的,有你時時盯著,誰敢不聽話你就打。」此時的杜南勤很天真,以為一家人會一直在一起,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但是世事難料,不是他們一己之力能阻止。

  「你……」她看起來那麼兇惡嗎?只能以暴力服人。

  「巧喬、南勤、南拙……快擺香案,聖旨來了。」升上大理寺少卿的杜文生跑得氣喘吁吁,紺發的香楠簪都歪到一邊。

  「二叔,聖旨來過了……」他不是也一起接旨了。

  「我說的不是封賞的聖旨,而是賜婚的聖旨,皇上親口賜婚,我剛在大理寺聽見宮裡來人了,連忙抄小路回來報信。」大喜事呀!他們杜家真要改換門楣,成了世家。

  「和誰?」怔了一下的杜巧喬有些犯傻了。

  他失笑。「還能有誰,忠義侯呀,你這丫頭歡喜過了頭,說了傻話,全京城誰不曉得皇甫漠雲心悅你?」

  不要臉還是能另闢蹊徑擄獲住人心,收到喜訊,杜家這邊是歡欣鼓舞,笑語不斷,賀喜聲不絕於耳,靈心縣主無疑是收穫最多的人,不僅有小醫聖美稱,還喜得有情人,喜上加喜,喜上眉梢。

  相較他們的歡天喜地,忠義侯府就顯得淒風苦雨了,不甘的哭聲伴隨著哀號,那一聲聲的淒厲令聞者為之顫抖。

  「你得意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他不該心軟的,早在侄兒孩提時就該掐死他,也免去今日的全盤皆輸。

  身上沾著血,面有污穢,曾經風華絕代的佳公子淪為滿臉風霜的階下囚,披頭散髮的皇甫青彥被迫跪地,眼中的恨意如黑色業火,燃燒著血洗的死亡和瑩綠白骨。

  他在恨,恨著世道不公,皇甫青嶽和皇甫青彥不該同日出生,若他們不是雙生子,他也不會有不甘和怨慰,想要將另一個的全部都搶走,讓自己成為唯一。

  「二叔,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喊你,看你落到今時這個地步,你以為我樂意嗎?」他也會痛心,不想叔侄對峙,成為不死不休的仇人,日夜煎熬該不該手刃親仇。

  「呵……少說風涼話,我只後悔沒能親手殺了你,讓你一次又一次的逃過追殺,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命真大。」

  為什麼他會失手呢?老天爺偏心,不幫他,他不過想成為皇甫青嶽而已。

  長子的責任,次子的宿命,兩人的差距僅在短短的一刻,卻是天和地的距離。

  「那是你做錯了,而我命不該絕。」他有福星庇佑,護他全身而退,面無表情的皇甫漠雲右手持劍,冷視跪在他前面的男子,沒人知道他心裡如針紮著,刺得他傷痕累累。

  皇甫青彥掙扎著想站起,又被身後的官兵按住雙肩,他朝天大吼。「我沒錯,是你們負我,我不比任何一個人差,有才智、有抱負、有手段,可是誰看見我了?」

  他永遠是被忽略的那一個,有了驚才絕豔、蓋世英雄的皇甫青嶽,誰會在意躲在牆角的仿品,一聲「二爺」像是諷刺,嘲笑他成不了大爺,只能屈居人下,當個沒聲音的窩囊廢。

  「所以你害我爹身死,砸死祖父,在曾祖父的藥裡下毒,這是你說的沒錯?」那要什麼才叫錯?難道要遍地鮮血,百里伏屍,世上再無一人與他爭強?

  他突地睜大眼,露出驚恐又猙獰的神情。「你……你不可能知道,沒有人曉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天理不容,你以為弑親真無人知曉嗎?」書房門口的銀杏樹看見了,一五一十描述當時的情景,樹有心,灑落無數落葉,像人的眼淚,為往生者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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