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路上撿個侯爺夫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二爺,不是我故意隱瞞,而是令侄當年傷重後刻意躲入逃難的災民中,我等以為他難以苟延殘喘,追尋半年未果才放棄。」

  連年大旱,離鄉背井的百姓太多了,一身髒汙,衣衫檻褸,連臉都看不清楚怎麼査?

  「呵!倒是我強求了。」全是廢物,一無是處。

  餘三貫額頭冷汗直冒,不敢抬起頭直視橫眉怒目的男子。「二爺勿怒,日前我們已讓人繪製他的畫像……」

  「那要不四下張貼?」

  「最好再重金懸賞……啊!我的腦門……」他說錯什麼了?自己早該離京城遠遠的,怎會忘了還有這樁未了的事與這手段陰狠的貴人。

  丟出一隻茶碗的皇甫青彥怒極了。「你想我死得更快是吧!皇上一直在追問我他去哪裡,為何還不回京,我始終打馬虎眼的說他帶著老僕遊學去,歸期未定。」

  真要貼上尋人的榜文,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忠義侯府、忠義侯府……忠義侯都不在了,為何還陰魂不散,死捉著侯爺之位不放,非得傳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以血書求浩蕩皇恩,臨死都要擺他一道。

  他比皇甫青嶽差嗎?

  不過比他早出生一刻便成皇甫家長子,不僅是家族寵兒還是太子伴讀,一路平步青雲,娶美妻、生嬌兒,官拜二品,而他什麼也沒有,只是個被人忽略的二爺。

  皇甫青嶽、皇甫青彥是一對華生子,只因出生時刻的差異而有了不同的際遇,一個是儒將、一個是光背後的影子。

  「二爺,你稍安勿躁,諒你侄兒再大膽也不敢回京送死,我們會在當年失去他下落的地方重新搜找,不會讓他成為你的心頭刺。」世子是聰明人,危機重重的京城對他而言無疑是死地,豈會犯傻的自投羅網。

  「滾!給我滾!一個月,限你們一個月內把人找到,就算只是墓碑,也要開棺確認真是他!」

  皇甫青彥冷著臉,一把捏碎琉璃做的飛鷹,鮮紅的血從指縫流出,往下滴落,看得餘三貫等人膽顫心驚,不敢出聲的滾……離開正廳,頭也不回。

  他們雖然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但這人絕美的容顏下有一顆惡鬼般的心,誰敢擋他的路就讓誰死,他們若辦不好這事,只能躲得遠遠的。

  「瞧你這性子,這些人不中用就換掉,何必跟自己嘔氣,真把自己氣著了還不是心疼你的人傷心……」

  一隻細如白瓷的手輕扶滿是血的大掌,以繡著鳳穿牡丹的帕子輕拭血跡,小心勾出琉璃碎片,從侍兒手中接過繪青花圓肚小瓶,以蔥白纖指點起白色藥膏抹在傷口上。

  「嫣然,我不甘心……」對著愛他入骨的妻子,皇甫青彥臉上的戾色才稍微褪去一些,說出心底的話。

  「有什麼好不甘心的,等七皇子坐上那位置,加官晉爵不過是小事一件……」就他放不開,執著在侯爺爵位上。

  「噓!噤聲,隔牆有耳。」事情未成定局前仍有變數,不可操之過急,謹防言多必失。

  「就你小心翼翼,有我族姊在,這事還有不成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太子不久人世,而族姊正得寵,連皇后都要避其鋒芒,七皇子上位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如今朝廷上下誰不知道忠義侯府是七皇子党,同氣連枝。

  司徒嫣然是司徒宰相之女,司徒濃月是她隔房族姊,受封為月貴妃,美若天仙,聖寵正濃,因此司徒嫣然才有恃無恐,肆無忌憚,仗著月貴妃當靠山便口無遮攔,以為勝券在握。

  「事無絕對,別忘了年近百歲的醫聖張五傑,他的醫術出神入化,超脫生死,一旦他出手,閻王不敢近。」雖然年事已高,可精神矍磔,行走自如,走針入穴指不晃。

  「二爺想多了,那老頭已經十年不接診,據說封針已久,誰來找他都拒之門外,自稱老邁手抖,擔心錯手誤人。」聖心堂的醫術不過爾爾,哪比得上太醫院的太醫,太子的身子鐵定拖不過年底。

  聞言,皇甫青彥眼一眯。「難道他沒傳人?早年他可收了不少弟子,雖然名聲不顯,可若有那麼一兩個成器……嫣然,不要小看了張家,醫術百年傳家,不會就此沉寂。」

  不到最後,話別說得太滿,凡事有個萬一。

  他的不確定來自皇甫漠雲,他兄長的獨子,唯一能阻止他成為忠義侯的人,即便大哥已去世多年,在皇上的心中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連帶著愛屋及烏,福蔭後人。

  忠義侯府的二爺始終是為人作嫁的影子,不管他再努力,擁有一張和兄長多相似的面容,他永遠也取代不了英勇善戰的皇甫青嶽,被巨大的石頭壓得沒法出頭。

  「那就殺了呀!難不成留著過年?族姊手上有人,她收攏了一群大內高手,或許可以借來一用。」外表柔美、內心蛇蠅的司徒嫣然輕偎進丈夫懷中,緋紅指尖輕點他胸口,時輕時重的撩動他心底欲望。

  「動到宮裡的人不太好吧?動作太大怕會驚動某些人……」

  皇甫青嶽在武將之中聲望極高,幾乎是他們心中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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