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路上撿個侯爺夫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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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看她遲遲不動,手心貼著樹身,抱起杜巧瓶的莫雲回頭一問,原本沒表情的臉龐更冷了。 「我覺得……」不對勁。 「杜巧喬,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們雖然不是走在最後面,可是全都是孩子沒個大人,走著走著就會落於人後了。 「我知道,可是……」她眉頭輕蹙,像是有什麼想不通,而她剛清醒的身體還非常虛弱,說兩句話就發喘。 「你應該知道我們不能停下來。」他們沒本事與一群餓到失去理智的災民對抗。 怔了怔,杜巧喬苦笑,「我懂的,這就走……」 手一離樹,她又停住了,再次用手貼住樹身,似在聆聽,又似感應,神色肅穆。 「你到底在幹什麼,走不走?」要不是她是杜家的大姊,他鐵定丟下她。 「這樹是……活的?」還沒死。 人餓到極點會啃樹皮,這棵百年老樹的樹皮被啃光了,因此樹葉凋零,呈現乾枯狀。 「它是死是活與你何干,我只知道我們再不走就會走不了,不是成為曝屍荒野的乾屍便是別人的口糧。」而他兩者都不願。 莫雲的神色很不耐煩,近乎無情。 「底下有東西。」她必須賭一回。 「東西?」他一愣。 「活物。」盤成一坨。 「活物?」他兩眼一亮。 「嗯!還有水。」他們目前最欠缺的。 莫雲眼瞳一閃。「你怎麼知道?」 她怎麼知道的?明明地面都快烤出火了,哪裡有水。 如今八月,都入秋了,天氣卻還一樣的炎熱,連一滴雨也沒落下,河水幹得見底,河床也裂開了,除了幾口打得深的深水井外,瞧不見一滴水。 「它告訴我的。」她指著樹。 「一棵樹?」她終於被逼瘋了。 杜巧喬果決的與目露懷疑的莫雲對視,開口道:「要不要賭一把,我們沒有食物、沒有水,就算再走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何不信我一回,人的一生難得瘋狂,咱們和天賭,賭命。」 看她雙目清正,並無瘋狂的感覺,莫雲也被她這番話激出了血性。「賭。」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等人都走光了,尾隨其後想趁機撿漏的暴民也走遠了,藏身在石壁後的幾道小人影才緩緩走出來,面黃肌瘦的小臉上有著旁徨和迷惘,一起靠近從石壁上一躍而下的兩人。 「把樹推倒。」 莫雲斜睨杜巧喬一眼。「你認為憑我們的力氣可以推倒一棵大樹?是你太天真還是太看得起自己?」 枯木雖然已經乾裂了,可是底下的根系龐大,光是樹身就有兩個人環抱的粗,用斧頭砍都要砍上大半天,更何況用他們的小胳膊小腿將其推倒。 「人長腦是用來做啥的,不曉得要動一動嗎?誰說要你用雙臂去推,借助其他工具將土鬆開,地底的根沒有捉地力,樹還站得住嗎?」 擅長生存技巧的杜巧喬利用巧勁掰下一根分岔的樹枝,隨手遞給大弟讓他挖土。 見狀,莫雲臉色不變,但眼底隱隱閃過一抹異采,他依樣畫葫蘆的折下幾根手臂粗的樹枝,看得出他的力氣比杜巧喬大得多,輕而易舉折出尖角,用尖端刨土。 幾個大的輪流鬆土,兩個小的坐在不遠處看他們,因為幾個人都餓太久了,又餓又渴,挖沒多久就得休息一會,因此費時甚久,挖了一個時辰多快兩個時辰,枯樹終於有點動搖。 幾人合力推樹,推了好半天樹身才微微傾斜,要倒不倒的卡住,讓人看了乾著急。 「勤哥兒,拙哥兒,退後——」杜巧喬忽地大喊。 「大姊,怎麼了?」大弟杜南勤拉著二弟杜南拙跑到大姊身後,一臉納悶。 「要出來了!」她死命盯著樹根的底部,戒慎的護著後頭的弟弟們。 「大姊,什、什麼東西要出來了?」杜南拙害怕地拉著大姊衣角,卻又十分好奇的睜大眼。 其實大家都很累了,本來就餓得沒什麼氣力,連著幾個時辰嘿咻嘿咻的挖土推樹早已體力透支,連站著都有點勉強,小腿肚微微打顫,虛弱得風大些都能將其吹倒。 可是在杜巧喬的堅持下,沒人想要放棄,爹娘都不在了,他們聽大姊的,她瘦小的雙肩是弟妹們的庇護。 「噓!別說話。」她用耳朵聽著底下的動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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