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沙皇之後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而她,一個看似最沒神經的小女人卻當這是廚房任意走動,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好像它從未合上只是半掩著,隨時歡迎她進入。

  這件怪事他始終都想不透,曾經多次測試未有所獲,要不是監視錄影機明明白白錄下一切不可思議的畫面,他真要懷疑她才是別有圖謀的真凶。

  “喂!你這人真小氣耶!借睡一下有什麼關係,羅哩囉嗦的像個老頭子。”他是三生有幸才能與仙同眠,真是不知好歹。

  “你敢說我是老頭子,你這只……小兔,你不能跟我睡。”嚴詞厲言瞬間轉為無奈的呻吟,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內心掙扎,藍眸已恢復原先的金耀,深深歎了一口氣的凱恩有著說不上來的沮喪,無力阻止地眼看她像只兔子跳上床,然後找窩似的窩在他臂膀,鼻翼嗅了兩下像在確定附近是否安全。

  他從沒看到有人這麼容易入睡,她臉頰蹭著他的手臂磨了磨,眼睛一閉發出酣然的呼聲,規律的讓人不忍心吵醒她。

  他的獸性一度考慮要侵犯她,把她當點心、當宵夜給吃了,自己送上門的食物還管什麼道德良心,他不想對不起自己的欲望。

  可是望著她純真的睡容,舉高的魔手不是伸向半敞的酥胸,而是為她將柔細散落在她臉上的髮絲撥好。

  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她給他的感覺,那種軟綿綿又充滿飽和感的酥甜膩上了他的心,叫他不自覺的多為她設想一分。

  以前可以自在的看待來去他身邊的人,包括曾經深愛過的維也納少女,他還念舊的用兩人相遇的地點為名開了一間藍色小酒館,名為維也納森林。

  可是他卻再也想不起她的容顏,和其他人一樣她成為生命中的過客,在刹那間點亮天空的顏色,也在輝煌過後消失。

  唯獨這個無法無天又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硬要擠進他的世界,不容他說不的用一雙無邪的眼輕瞪,他的心就融化了。

  看故事的人看不懂自己的心,他說她傻,其實傻的是自己,居然看不出愛上她的事實。

  要不是昔日客人的點醒他真要錯過了,他用年齡的差距說服自己那不是愛,可是控制不住的心卻徹底叛變,給他狠狠一擊。

  “誰?!”

  門口人影晃動,凱恩警覺心起的輕輕將懷中的人兒放下,抽出床板夾層內的白朗寧手槍對準正前方,扳機的彈針已然啟動。

  “沙皇,是我。”一道熱悉的男音從門口傳來,未經宣召不敢入內。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安赫斯夫這一回更加小心謹慎,不想被人用槍指著太陽穴。

  吃一次虧學一次乖,人由失敗中記取教訓,然後在歷練中學習成長。

  “進來,提姆。”槍一收,凱恩將被子拉高,蓋住裸露於外的香肩。

  他還沒那麼大的度量讓手下看他女人的身體,這是他的專權。

  “沙皇……”來者才一啟唇,一隻手輕舉地制止他尊敬的稱謂。

  “叫我Kin或凱恩吧!不必拘泥於我的身份。”他已經很久不用那個頭銜了。

  也不配再使用,他是個拋棄自己的人。

  “不適宜吧!尊卑有分,屬下不敢有所冒犯。”誠惶誠恐的低下頭,安赫斯夫表情顯得為難。

  “沒什麼適宜不適宜,畢竟你是我的船長,是我該向你行最敬禮才是。”他小聲地笑道,怕吵醒睡夢中的小女人。

  一臉嚴謹的安赫斯夫連連搖頭,他有著俄國人固執的天性。“你才是凱薩琳女王號的主人,也是我盡忠的對象,我不能接受你的禮敬。”

  這是不對的,而且有違職等。

  “放輕鬆點,你太嚴肅了,不要讓我也跟著緊張。”因為血統而讓人誓死效忠,這種感覺可真不舒服。

  不是他的成就,不是他的努力,更不是他值得一提的領導能力,而是他體內一半俄國皇室的血,所以他比別人多一份幸運,什麼也不必做的自然獲得尊重。

  二十五歲前的他還能接受自己崇高的地位,並且認為理所當然,在長老們的特別教育下,他成了一位狂妄無知的少年君王,以為得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隨即都能複國登上帝位。

  但是在他走過人文鼎盛的歐洲、貧窮落後的非洲,以及以神秘國度著稱的亞洲國家,他發現他的世界小得可憐,貧瘠而毫無意義。

  一個禮拜,三個月,一年,五年……他出走的時間慢慢拉長,到最後他已經不想回去了,任時光在歲月裡磨光他的銳角。

  雖然來得遲了些,終歸是一種覺醒,他不再認為戰爭是必然的手段,人人渴望自由的生活而非帝王統治的年代,俄國人民為戰爭的摧殘已辛苦了許多年。

  不要再有流血事件,不要再有顛沛流離,即使日子過得不是很如意,但在自己的土地上求生存也是值得尊敬的,不該再逼他們有所選擇。

  槍和玫瑰他選擇後者,和平才是人民唯一的企盼。

  “沙皇不要和屬下開玩笑,屬下是很認真的來向您做簡報。”安赫斯夫一臉正經的說道,不帶一絲玩笑性。

  “現在?”眉一挑,凱恩看向指針走向三和六位置的時鐘。

  三點半,萬物休眠未醒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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