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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比男人還帥氣的酷酒保不客氣的一諷,對把她精心調製的酒當藥酒使用的男人沒什麼好臉色,雖然維也納森林是賣酒的地方,可是他未免太糟蹋調酒人的巧思。

  她是擁有純熟技巧的調酒師,而非沿街叫賣、專治跌打損傷的師父,即使酒精濃度具有殺菌作用,但和藥酒的功效絕對不同。

  而且他的理由更叫人難以接受,因為酒館就在附近,他「將就」的湊數暫借一用。

  「至少沒嚇走你。」他的語氣中甚感遺憾。

  眼一眯的Hermit調了杯酒讓James送到他面前……的女孩手中。「痛就往他臉上一抓吧!讓他瞭解何謂感同身受。」

  男人破相是英勇的表徵,不值得一提。

  「我……我不敢。」萬一他回手打她一掌,她還有命在嗎?

  「放心吧!有我們在他還不致痛下殺手,他那張惡人臉有不少人認得。」意思是目擊證人甚多,他難逃法網。

  痛徹心肺的方良善可沒她的樂觀,司法都有黃牛了,何況他是黑字輩響噹噹的人物,吃人的眼一橫誰敢擋路,不都乖乖地讓路,如她有口不能言的瑟縮在一旁。

  不過他也不是那麼壞啦!看他表情專注的為她揉散積瘀成腫的足踝,臉上的神情比他自己受了傷還要慎重,她再怎麼驚惶失措也會動容,從來沒有人用這麼認真的態度對待她。

  一股溫暖的感動油然而生,溫熱了她怯懦的心房,她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他。

  但是他若能輕些力道,相信她會更感激他,因為她只是腳扭傷嚴重發炎而已,不想分筋錯骨重新組合,他實在太看得起她的耐痛能力,她覺得她已經不是腳痛的問題,而是全身都在痛。

  「別把唇咬破,真要痛得受不了就抓我肩膀吧!我保證不會痛毆你一頓。」不忍心她受苦的鐵漢生放輕巨石磨過的聲音,要她放鬆。

  「真……真的嗎?我很怕痛。」細細的小手輕擱他肩頭上,她仍有絲遲疑的不敢用力。

  看得出來。他好笑的想著。「不比我怕,我擔心你受不了痛咬舌自盡,這群爪子磨得很利的土狼會將我撕成碎片。」

  愣了一下,她有些錯愕他也會開玩笑。「你……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印象中黑社會的大人物都是比凶比狠的厲害角色,不苟言笑又毫無人性,為求私利可以犧牲任何為其阻力的人或物,不講感情不講道義,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從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可是他除了看起來很凶以外,到目前為止沒做出一件傷害她的事,反而幫她甚多,處處為她著想的治療她的腳傷,不太像傳說中兇殘成性的黑道大哥。

  反觀她倒有點忘恩負義了,三番兩次的辜負他的好意不說,還當他是毒蛇猛獸把持著小人居心,畏首畏尾的東怕西怕也不知道在怕什麼,真是名副其實的膽小鬼。

  自我解嘲的方良善十分厭惡自己的小家子氣,老是學不會放膽說出自己真正想說的話,虧她還誓言旦旦的要莊敬自強,徹底改變連自己看了都覺得麻煩的個性。

  「不,我只是希望你別再抖了,我還沒開始揉你腫大的足踝。」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為她的膽小感到無奈。

  「什麼,還沒開始嗎?」那為什麼她已痛得想呼爹喊娘?!

  她開口驚呼,所有人都笑了,包括她推心置腹、一度為她強出頭的好朋友。

  「剛才是暖身運動先活絡活絡你的筋骨,真正的重頭戲現在才要上場。」不然她以為腫成這樣真能不慘叫連連嗎?

  這是惡劣的玩笑吧!他一定是故意嚇唬她的。「我……我的腳好多了,不用整瓶酒都倒光。」

  一想到那瓶陳年威士忌的價格,她的心口直淌血。

  一看她想溜,鐵漢生的長臂一伸網個正著。「你的腳是因為我的緣故而受傷,我有義務負責到底。」

  說穿了就是不放她走。

  「不用了、不用了,我用鹽巴灑灑就消……啊!痛痛痛——不要了,你快放手啦!我的腳……嗚……會斷……兇手、殺人犯、謀殺……噢!腳斷了……嗚嗚……好痛,你是壞人。」

  一旁的鐘麗豔心驚膽跳的偏過頭不敢看慘絕人寰的畫面,脖子縮進衣領裡頭當做沒聽見豬被宰殺的淒厲叫聲,非常鴕鳥的視若無睹,安靜不多話的吃完辣到地舌頭整個麻掉的咖哩飯。

  幸好不是我、幸好不是我。她在心中暗自慶倖著。

  同時,同情好友的不幸。

  §第五章

  「你不覺得他們很配嗎?一個剛強如鐵,一個柔弱似水,堪稱人世間難尋的一對佳偶。」

  被拋下的鐘麗豔很不想贊同Kin的高談闊論,可是她卻無法欺騙自己的眼睛,望著消失在視線內的重疊背影,她很不是味道的承認他說得對極了,他們簡直相配得令人嫉妒。

  不過她絕對不會羡慕被那雙強健手臂環抱的女人,太過強勢的愛人深具威脅性,她的腦袋可沒壞的找個「老爸」來管自己,她喜歡自由的生活而不要有過多的感情包袱。

  「配得很,老闆,只是咖哩飯裡為什麼有排骨?這是哪一國的新吃法。」差點把她的牙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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