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水晶露珠 | 上頁 下頁
十四


  兩個明明怕得要死的小女人好笑得緊,一人一句像平常出遊的聊著天,渾然忘卻他這麼個大男人還杵在兩人中間,忘我的聊得起勁。

  「不算太久,自從你從我的床上逃逸不過兩天光景而已。」而她真有本事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四十八小時不到她的腳也差不多快廢了。

  說實在的,他的話更容易讓人誤解。

  「我不是逃……」她只是睡不慣太好的床,想念家裡的硬木板。

  「什麼?笨阿善,你失身了?!」天呀!這世界怎麼了,一下子變得慘淡黑暗。

  「沒有啦!豔豔,我只是被他帶回家……」上藥。

  方良善的未竟之語還沒吐盡,大驚小怪的鐘麗豔斷章取義自行聯想,聲音一尖的大呼出聲。

  「要命了,你這紅杏出牆的潘金蓮居然沒知會我一聲!」她幾時勾搭上這個雙手沾血的流氓頭啦?!

  呃,紅杏出牆是這樣用的嗎?「豔豔,你冷靜點聽我說,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她的膽子還沒養大。

  「你不用強顏歡笑的解釋了,我都明白。」鐘麗豔悲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眼神一惡的瞟向罪魁禍首。「有吃素的老虎嗎?一塊鮮嫩多汁的上等好肉送到面前豈有不吃之理。」

  人面獸心,豬狗不如,穿著衣服的史前生物、長毛象,他根本不配當個人。

  「我……」拜託,她是人不是食物。

  「你似乎相當肯定我已經吃了她,那我何必客氣裝斯文,平白背負這駡名。」頭一低,他吻上嫩豔的鮮唇。

  當場方良善真的整個人都犯傻了;目瞪口呆無法思考,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只覺得唇上熱呼呼,快不能呼吸。

  人家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但,為什麼付出代價的人會是她?

  有點匪夷所思,她竟感覺到一股懷念的感傷,好像曾有那麼一個人與她深深相愛過,卻非常不幸的被她遺忘在時間的洪流裡,不復記憶的消失在不斷前進的分分秒秒中。

  心很酸,她突然有想畫畫的念頭,恍若在畫裡她能找回一絲平靜,回到最初的純淨與祥和,什麼都不想的呈現一片真空。

  「居然當我的面吻她?!你當真目無法紀的欺負良善,你到底有沒有良知呀!」她說說而已嘛!竟然順著她的話語當眾「行兇」。

  我就叫方良善,麻煩你們尊重我一下,別老當我是槍炮彈藥使用,我已經頭暈目眩快要兩眼發黑了。

  可是沒人聽得見她的心語,反倒是身材魁梧的鐵漢生下一句話嚇得她腿軟,差點癱成一堆軟泥。

  面一沉,他冷笑的摟緊懷中小毛球向鐘麗豔挑釁。「有誰規定不能吻自己的女朋友?」

  「你……你究竟在胡說什麼,小善幾時成了你的女朋友?」鐘麗豔幾乎是用吼的才把喉中驚恐的聲音吼出來,完全忘了他令人恐懼的黑道背景。

  「這種事不需要向你報備吧!只要兩情相悅。」一開始他的動機就不怎麼純正,但直到現在他才願意承認他早該有所行動了。

  這個小女人太被動,膽小又沒主見容易受朋友煽動,沒個人在她身邊守著早晚被人給賤價售出,讓實在看不下去的他感到憂心,不攬人羽翼下保護他難以安心高枕。

  「沒有、沒有,沒有兩情相悅啦!我膽子沒那麼大。」拼命搖頭的方良善臉色慘白到不行,但蚊鳴似的聲音被另一道憤慨聲淹沒。

  「誰說不需要向我交代,我們認識起碼有十年了,她的事全歸我管轄,別以為她是孤兒你就可以吃定她,她還有我這個朋友。」

  怒氣沖腦的鐘麗豔一時忘了她找到親生父親,腦袋瓜子沒及待轉回來的脫口而出,還當她是無父無母的小孤兒。

  如果看過紅發安妮的外國小說或影集,方良善的遭遇和外形與安妮倒有五分相似,只不過一個火爆熱情,一個膽怯內向,在旁人的眼光裡她們一樣惹人憐惜,而且好笑又好氣,擁有自己也搞不懂的矛盾性格。

  「你是孤兒?」微訝的流露一絲心疼,他輕撫她略顯消瘦的臉龐。

  驚恐過度的小人兒嚇得口不能言,一徑搖動毛茸茸的小腦袋,眼中的恐慌被誤認是歷盡滄桑的心酸,讓人更加憐寵幾分。

  「小善是不是孤兒關你什麼事!還不快點將她放開,你休想在我面前染指她。」瞭解她的鐘麗豔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快被嚇死了。

  單純如她怎麼可能和她最害怕的對象來往,除非她一夜之間轉性或受到極大的刺激,否則她逃都來不及怎會自投羅網,和個流氓頭綁在一起。

  在她的認知中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習性,就算表面上大言不慚的說改邪歸正要漂白,可是她一句話也不信,光看他無禮又狂妄的行為,根本是越漂越黑,洗不淨一身烏鴉的原色。

  鐵漢生冷哼的朝她投以鄙夷的視線。「把好朋友親手推人火坑的人有資格編派別人的不是嗎?」

  「什麼推人火坑,你的鬼話很莫名其妙耶!」火發到一半,鐘麗豔滿臉疑惑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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