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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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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種凡事以和為貴的人,不爭強好勝甘於第二位,平時最大的嗜好是逛書店,是個標準的漫畫迷。 人家的書房裡擺的是專業書籍,他的書架上清一色是漫畫,各家出版社都有收藏,數量多得堆到天花板仍樂此不疲,新一期連載推出他一定搶先購買,赤子之心表露無遺。 徐南杏嗤之以鼻,「搭電梯會有危險?」根本是危言聳聽。 「怎麼沒有,一怕停電二怕色狼,三怕擁擠四怕汗臭,萬一大樓爆炸可就慘了,求救無門,驚惶失措,沒人在身邊打氣是會嚇死人的。」 像921地震、911雙子星大廈事件,心理受創的民眾到現在還沒平復,不時惡夢連連的回到當時情景。 他是關心呐!不然誰理她死活。 「你想改行拉保險嗎?盡說些觸黴頭的話。」她看著往上攀升的燈號懶得理他。 電梯開開關關,人進人出的耽誤了不少時間,她有些不耐煩的以鞋尖打拍子。 「這叫憂患意識,凡事要未雨綢繆,等事情發生了再來後悔已經來不及,你是女人更應該懂得這道理……哎呀!你踩人。」最毒女人心呀! 抱著膝蓋直跳腳的羅仲強完全不像律師,白白淨淨的外表讓人聯想到被人包養的小白臉。 「沒見過像你這麼囉嗦的男人。」踩他一腳真是便宜他。 當!電梯門打開了。 率先走出電梯的身影從容不迫,依照印象找著曾經來過的居所,她不習慣等人,一向走在前頭。 而身後一跛一跛的羅仲強連忙跟上。 「我是出自善意的關心哪叫囉嗦,你還不是熱心腸的關懷朋友的安危,雁子若死也死得瞑目了。」至少有冰山美人為他送行。 「越說越不像話,你在詛咒自己的朋友。」徐南杏不高興的說道,為他的口無遮攔而生惱。 公司裡沒人知道她和初行雁私底下的關係,一來怕張揚,二是擔心流言流語損及專業形象,因此他們的往來屬於抬面下,見不得光。 她喜歡他,可是她不許自己愛他,因為她是理性重於感性的人,絕不讓自己越陷越深,耽溺於情感深淵無力自拔。 微愕的羅仲強看著她。「沒瞧過你生氣耶!你似乎很看重和雁子的交情。」 略微看出一點端倪,但他不敢肯定,兩人都是他的好朋友,同期進入律師事務所的好同事,要是擦出火花他不可能不知情。 除非他們刻意隱瞞怕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否則他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徐南杏別開臉不自在的避去他探索目光。「你不擔心嗎?他昨天沒到公司,今天又不見人影,手機聯絡不到本人,你能安下心做自己的事?」 「那可不一定。」他聳聳肩不見緊張神色。「也許他有事出門忘了帶手機,一個人想安靜過幾天沒人打擾的清閒,他一個大男人不會把自己搞丟了。」 「萬一他生病了呢!還是遭遇危險,他若有事最少會打通電話知會一聲,起碼會先請個假。」但他沒有。 她不相信熱中于工作的初行雁會莫名失蹤,丟下一堆急待處理的司法官司不顧自個逍遙去,那不是他一向的處事作風。 而且他有好些日子沒找她小聚一番,性欲旺盛的男人不可能長期禁欲,他們在一起也有三、四年之久了,她瞭解他在這方面的需求。 他們的關係定位在各取所需的性事上,她知道他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女人,不過她是唯一到過他住所的例外,在心理上她認為自己是獨特的。 不追求永遠,只享受單純的快樂,這是兩人有志一同的共識。 「說得也是,你的分析滿有道理,他不是率性而為的男人。」看來他少了女人的那份細心,沒細思一個人獨居的危險性。 嗯!是這一家吧,他先來按門鈴確定一下。 羅仲強的方向感不好,認真說來是個路癡,他很少自己開車,總以公車代步,要不就搭便捷的計程車,不時得帶著小助理才不致回不了公司。 這次他坐徐南杏的紅色跑車來探探好友,純粹是想邀他喝喝小酒,並非帶著關心而來,他不認為好友會出事。 可是經她一提醒,他篤定的心也有些動搖,不安的猜想初行雁是否遭遇不幸,不然怎會連著兩天沒消息。 律師的工作看來光鮮亮麗,受人尊重,實際上不比警察職務輕鬆,贏了官司不一定贏了一切,敗訴的一方總會心存怨恨,想盡辦法要扳回一城。 所以他從不接觸刑事案件,只替公司行業書寫合約蓋蓋章,當個公證人較保險,不會有「意外」發生。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雁於是個有分寸的人,他懂得如何照顧自己。」想太多隻會徒增煩惱。 「有分寸……」徐南杏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少了平日的冷靜。 羅仲強只顧著轉頭跟她說話,沒發現門打開了。「怎麼了,你的臉色變得好難看,該不會見到鬼了吧?」 「不是鬼,是人。」而且是女人。 嚇人嘛!他當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是人好辦事,我說雁子……喝!你幾時去變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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