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烈火之女 | 上頁 下頁


  「你……」自知鬥不過她,他聲調一軟,揚起噁心的慈父嘴臉。「女兒呀!爹知道你最孝順……」

  「少來,不孝女是你的口頭禪,不孝了十九年,請容許女兒繼續保持下去。」她不等他說完地打斷他的話,一粒粒的雞皮疙瘩爬滿手臂。

  「沙琳娜,你翅膀長硬了,以為有老子的放縱就無法無天,太久沒扛椰子了是吧!」意思是欠教訓。

  她玩起辮子數著髮絲。「爹,你聽過哪個海盜是奉公守法的?難不成你要女兒金盆洗手、改邪歸正?」

  一時語塞,他氣在心底成傷呀!

  兒女不成材他生氣,恨不得割開他們的腦袋塞點聰明才智進去,好歹別丟他的老臉。

  可是養個心思玲瓏的女兒他更火大,明明他是為人老子卻老是占不了上風,每回一叫陣就落個潰不成軍,怨她機智過人不肯讓讓長輩,中了暗招只能將苦楚往肚裡吞。

  癡兒、慧兒都是他的心頭痛,報應呀!是他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糟蹋無數閨女的清白,所以老天在罰他。

  「爹,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收起你的氣餒表情少做戲,誰看不出你在偷笑。」她的出色是父母眼中的驕傲。

  沙霸天險些吐血,他明明在生氣,哪來的笑意。「你到底要不要去長安?」

  「要呀!」她簡潔的回答讓他傻眼。

  「你你你……」

  「爹,以後少喝些酒,老人家的身子骨不比從前,老人病不好醫。」她不帶同情的一眄,指他的口吃。

  大夫人和蘭夫人的哭聲漸歇,多多少少聽進他們父女倆的一、兩句對話,幸好上無長者,不然倒像是死了丈夫似的哭衰准引來非議,兩人手牽手被掃地出門。

  說起沙霸天的女人都頗具姿色,以前的一妻七妾都是風靡八方的美人兒,個個如花似玉叫人看了直流口水,他搶得風風光光。

  即使年華老去,四十來歲的正室依然風華絕塵,不輸給年方三十四的蘭夫人,除了她眼角的細紋多了幾條。

  「你哦!能不能少氣我,見不得老子長命百歲呀!」氣一歎,他摟著愛妾為她拭淚。

  沙琳娜不輕不重地冷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以為佛祖敢收你這個千年大禍害嗎?!」

  「老子就不信你一生順順利利,遲早有個男人會治你。」他像是詛咒似地道。

  「爹,你在期待女兒的不幸嗎?」嗟!死海盜頭子。

  「老子是可憐即將娶到你的東方無我,他家的香火肯定不盛。」香少燒,佛不佑。

  他的幸災樂禍引來另一個女兒的怒意。

  「爹,同樣是你女兒,為什麼不能是我嫁進東方家?」不服氣的沙家二小姐搶著要出閣。

  沙霸天冷厲的一橫視,「東方家是何等人家,憑你還入不了那道朱門。」

  「不公平,爹偏心,我的容貌並不三妹差,而且更能持家。」她不甘心好處盡讓這個雜種三妹一人獨得。

  東方家的財勢與朝廷的交好是人盡皆知,一入東方門便是高高在上的莊主夫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會老是壓在三妹之下受人忽視。

  「是呀!相公,柔兒都不小了,你怎能厚此薄彼的不為她打算打算。」沙秋柔的娘親不免幫腔。

  女兒得勢她也沾點光,省得看人臉色過活。

  「是不小了,睡遍了全島的年輕漢子還敢出去丟老子的臉,你以為東方家的人肯接納個爛貨為主母呀!」不知恥。

  「爹,留點口德,自個的女兒何必說得如此難聽。」表情一沉的沙琳娜不豫地投以一瞟。

  「難道老子還污蔑她不成!十三、四歲就和狗子他爹胡來被我逮過一回,然後是楊家小子……」他一口氣數了十來個男子名字。「要是她肯潔身自愛,老子需要犧牲你嗎?」

  犧牲?!沙琳娜笑得冷然。「老頭子,你當我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嗎?」

  想不到海盜也有做善事的一天,當年沙霸天好死不死的救了東方老爺一命,因此厚著臉皮地指著兩家夫人的肚皮訂下婚約,強逼著人家要報恩。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正主兒早在十八年前就香消玉娟,死時不過十歲,所以在七年之後他又挾思索報,要人家履行當年約定,只是妻子人選換了,由排行算是大姐的沙婉兒頂替。

  誰知一場高燒奪走了她的正常,二十歲的姑娘舉止像七歲幼童,傻裡傻氣地活在長不大的世界裡,令人歎息之餘不免心疼幾分。

  沙霸天僅存的三名女兒以沙婉兒生得最美,但是她不擅打扮反而顯得有些其貌不揚,其次是沙秋柔,再者才是當家的沙琳娜。

  不過,三人若是一字排開,最能引起男人注目的莫過於渾身妖邪的混血美人,她一雙冷得深不可測的紫瞳充滿靈魅,讓人移不開目光。

  「嘿嘿!小火焰,你別把烈火燒到老子身上。」他怕極了這個高深莫測的女兒。

  「烈火」是女海盜沙琳娜橫行海上的封號,意思是她所到之處盡成灰燼,絕不留一點殘渣喂海裡的魚蝦。

  「爹,三妹不想嫁你何必勉強她,我不信東方無我不賣你面子敢休了我。」不死心的沙秋柔再一次為自己的終身幸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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