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帶發修行的和尚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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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那我就不請自來嘍!請多包涵。」反正他從未跟誰客氣過。 純白。 刺眼的白。 從上衣到長褲,以及足下的白襪,以白色裝扮的三上村夫先客套的探頭一瞧,繼而大方的拉開紙門,如入無人之地的拉了一張蒲墊席地而坐。 日式建築以和室居多,從屋樑到地板全是木制,紙糊的拉門由左右拉開,入目的清幽透著懷古幽思,木頭香氣彌漫一室。 上涼寺是京都裡一座不起眼的佛寺,寺眾不過五,平時少有人走動,建於明治五年,是座歷史久遠,卻乏人問津的小寺廟。 原因無他,只因地處偏僻又略顯陰涼,入夜之後更是陰風陣陣,不時有鬼魅之說傳出,日久之後便成了口耳相傳的陰廟。 香火下鼎盛,外觀也就殘破了些,略帶蒼涼感,由遠處望去還真是生人回避,伯鬼的大和民族自然是避而遠之,毫無冒險精神的繞道而行。 不過風吹下倒,雨下下漏,倒是一處不錯的棲身之所,至少不會有不識相的人上門叨擾,把它當成觀光景點拍照留念。 「又有生意了?」 噙笑的三上村夫雙掌合十向菩薩一行禮,笑咪眯的眼連成一條線。「西屋宮子要買一條命,十億日幣。」 「十億?」他挑了挑眉,似乎為這個數字感到些許訝異。 「這問破廟該修一修了,你瞧屋外的琉璃瓦都少了好幾片,走廊的木板也有些往上翻,柱子裡的白蟻怕是不少,若你想多住幾年就得好好整頓整頓。」免得哪一天屋樑垮了會壓死在底下。 「買誰的命?」十億不是小數目,並非尋常人等拿得出來。 「一個女人。」貴呐!億元日鈔堆起來可比人高。 「什麼女人?」 三上村夫斜眸一譴地低笑。「一個對宮子夫人而言具有高度危險性的女人。」 「她丈夫的情婦?」嫉妒心是女人的天性,容下下第三者。 「差不多,不過是小老婆的女兒,聽說相當受到西屋桑的寵愛,比親生女兒還疼。」簡直是當寶來寵,愛屋及烏疼若生命。 「不是親生?」一雙墨黑的瞳眸倏地張開,露出微訝的神情。 「西屋桑有兩個老婆,正室宮子夫人是政治聯姻,並無深刻感情,娶她是為了家族因素,生了兩子一女都沒什麼出息,吃喝玩樂比較在行。 「而小老婆原本是別人的妻子,臺灣人,他在飛機上偶遇驚為天人,便展開猛烈追求,硬是把人給搶過來。」西屋恭治宣稱那人是一生的真愛,癡狂戀慕。 「臺灣人?」薩胤風的眸光一閃,跳躍著兩道幽火。 「宮子夫人想買的那條命是小老婆和前夫所生的孩子,雖然西屋桑和二夫人有一名年約十歲的親生子,但是他仍有意將名下財產分一半給她。」可見有多受寵,地位遠高過元配妻子。 「西屋先生的度量很大。」會善待妻室前夫子女的男人下多,何況是視如己 「呵……不只是度量大,原本他打算把產業都過繼給繼女,由她挑起西屋家的事業,一毛錢也不留給宮子夫人及其子嗣。」後來她娘家那方施壓才勉強政變原意,讓兩個老婆都有份。 「不過小老婆的個性較為軟弱,兩人所生的孩子也過於內向,因此他才決定將小老婆的那份交給繼女,讓她替她的母親和幼弟守住他們應得的。」 「因此宮子夫人要先下手為強,除掉後患?」最毒女人心,果真不假。 「沒錯,她要確保所有財產下落入外人手,丈夫被人占了是小事,她要捉的是金錢與權力。」她相信權與利才是更高無上的力量。 女人一旦失寵于唯一的依靠,便會想辦法挽回劣勢,即使捉下回丈夫的心也要立於不敗的地位,高高在上的讓別人看她臉色。 「目標物是?」薩胤風將手中的佛珠卷起,纏掛在右手腕上。 「她的資料全在這張光盤中,你好好的研究研究,「死神」的尊稱可不能浪得虛名。」他等著收酬金的兩成。 「阿彌陀佛,佛渡眾生,渡化早登極樂。」生與死,只在一瞬間。 僧袍一拂,修行中的和尚面露修羅戾色,佛化的善根瞬間消弭於無形,兩眼銳利得有如撲兔的獵鷹,精厲中帶著肅殺之氣。 他修佛,他念經,只為鎮壓心中張狂的魔,讓自己能正常的像個人,而非術士所言的煞星降世,見血眼紅地誅殺有呼吸的生物。 「喔!拜託,別再我耳邊念阿彌陀佛,方靜大師的神言神語聽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明明非善類,又何必擺出慈眉善目。 三上村夫以手掩耳,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住持的箴言自有他的道理,多聽無妨。」有利無弊,至理名言。 「呵呵!你留著慢慢回味吧!我一聽佛祖割肉喂鷹的故事就頭痛,他呀!是我心頭最大的死穴。」他是成不了佛,死後定下阿鼻地獄。 死穴?薩胤風的嘴角往上一揚,輕撫瑪瑙佛珠上所刻的六字真言。 「對了,你打算幾時前往臺灣?」他有一事相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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