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請叫我女王陛下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你說呢?」豔如春蝶的羽睫眨呀眨,帶來勾人魂魄的魅惑風情。

  性感的維多利亞睡衣衣帶滑下細肩,粉膚透著淡紅色嬌嫩,半透明的惹火內衣更是攝人心魂,完美無的玉胴發出珍珠般的光澤。

  他俯下身,不需要言語,將多餘的布料扯掉,情欲深濃的吻著她美麗頸線,一室的火熱如燎原的焚風,燃燒著失去控制的野獸。

  夜,正長。

  但,也是短暫的。

  對繾綣熱愛的情人而言,它永遠不夠用,希望黎明別來。

  §第九章

  「什麼,夏侯清雪沒回家?」

  闊別十七年未見面的母子,再次相見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呢?

  不是你好嗎?我很好的問候語,更非我很想你,而你過得好嗎?之類的溫馨畫面,相擁垂淚的珍惜久別重逢的喜悅。

  眼淚是母親的思念,母親的愛,望著已長成大男人的兒子,百感交集的秦翠華淚流滿腮,不讓嗚咽的泣聲流出顫抖的唇。

  人家是近鄉情怯,她是滿懷愧疚。當年的懦弱和漠視,全是源自一己之私,她以為只要不去干涉,便能得到丈夫補償性的愛。

  女人對於愛情都有點天真,往往偏向於自己的角度去設想,與教育程度無關,當她們一旦陷入愛情海裡,同時也就失去了自己。

  秦翠華就是典型只為愛而活的傳統女性,在她的觀念裡,丈夫最重要,其次是家庭的和諧,最後才是最親近的家庭成員。

  所以不論丈夫說什麼、做什麼,她絕無異議,除了順從還是順從,沒有主見,也不會提出任何質疑,完全當個沒有聲音的妻子。

  她最大的原罪是生了一個「怪物」——大家都這麼告訴她,因此她必須受罪,用她的青春和歲月全心奉獻,不再有自己。

  「人丟了來找我做什麼?你們應該去警察局報案,由人民保母為你們尋人。」

  面無表情的夏侯淳微帶誚意,語氣漠然不帶一絲溫度,疏離得如同不識眼前人一般,表現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要人莫靠他太近。

  其實他聽見同父異母妹妹失蹤的消息也相當震驚,他一直以為是龍家小公主趁亂將人帶走,卻沒想到她會在混亂中離奇消失。

  通常在那種地方失去蹤影的年輕女孩,想再找回來的機率等於零,有如從人間蒸發。

  即使找得回來也人事已非,不再是原來那個單純的妙齡女孩,在屬於黑暗世界國度裡,她們是祭品,甜美而不知反抗。

  「我們的確報警了,但他們要我們回家等消息,一有什麼會馬上連絡我們。」秦翠華的聲音聽來卑微,帶著乞求的內疚感。

  「那就等吧!不論死活總會通知你們。」人命何其輕賤,不足一提。

  「可是那是你妹妹呀!怎麼狠得下心不顧她生死,她是那麼單純又率真,根本不曉得人心有險惡。」好歹是她一把拉拔長大的娃兒,她怎能眼睜睜的看她下落不明。

  他的眉毛往上一挑,冷誚道:「我沒有妹妹,你們求錯人了,要是有時間在這裡雞貓子鬼叫,不如多派人四下打聽,也許還能找個全屍。」

  「淳兒,你……」為什麼變得這般冷血?句句鋒利的刺著她的心。

  「求人不如求己,拜各位所賜,我才明白人心可以多麼醜陋。那年的我可比令千金天真多了,怎麼不見心存仁厚的夏侯夫人出面袒護?」

  「那是意外……」秦翠華的心揪了一下,為了他冷酷的言語而心痛不已。

  「說得真好聽,你一向用這句好笑的謊言欺騙自己嗎?」他突然冷冽的一笑,折斷手中的鋼筆。「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是瞎子嘛!看不到我傷痕累累的背,同時也聾了,聽不見我如何痛苦求你拉我一把。」

  「對於又聾又瞎的殘障人士,我們實在不該給予太多苛求,因為她有先天的缺陷,是個可憐又無助的悲劇人物。」

  夏侯淳的恨已深入骨子裡。他忘不了海水有多冰冷,嚿咬他身體的魚群有多兇狠,在污濁的海水灌入鼻中時,他看到的是一張張醜惡的臉。

  海裡的惡鬼將他往下拉,讓他在生與死之間徘徊,他感受不到任何感覺,身子一空只剩下飄浮的記憶。

  一度,他飛到半空中,看著燕鷗穿過胸膛,白雲近在觸手可及之處,他想他應該回家,卻找不到家在哪裡,他是被遺棄的孩子。

  有些事可以忘記,有些事卻是怎麼努力也無法從心匠割去,化膿的傷口包在結痂的肉裡,它不是痊癒了,而是更加惡化,慢慢的腐蝕健康的肌肉。

  「我不是你說的那麼無情,我只是個軟弱的女人,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我知道錯了,錯了十幾年,我也有心要改……」

  「改?」他冷哼。「真要改就離開夏侯家,找份工作養活自己,不要像只寄生蟲般依賴別人,讓人施捨你一口飯。」

  「我……我辦不到……」她困難的說道,一臉哀傷的低泣。

  「辦不到就別裝出一副令人反胃的慈母樣,貪圖享受的女人沒資格擁有別人的憐憫,你已經被物化了,不再是個人,你真的有心嗎?」他看不見。

  夏侯淳一番冷酷的言詞深深紮向她的心,身子微晃的秦翠華血色盡失,身子如同風中落葉般發出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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