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賴上植物的女孩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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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孜然無法想像有誰狠得下心殘殺動物,星島的居民一向和善純樸,不會有傷害別人的念頭,更遑然是針對他們夏家而來。 「看誰是最後既得利益者,任何對你們家土地感興趣的人都有可能。」人的欲望像個無底洞,只要利字當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是羅勃勒家嗎?」他們態度最積極,三天兩頭就來「巡視」一番。 不能怪夏孜然懷疑沙魯頭上,因為她實在被他纏怕了,怎麼明拒暗趕都澆不熄他的一頭熱,一心一意把她當婚姻對象。 他搖頭,「一群有勇無謀的未開化野人,我瞧不見他們有IQ。」智力零分。 「這麼慘?」她忍著笑說。 「不是慘,是不用考慮他們的犯罪能力,有動機的人不一定有本事。」腐木難成林,井蛙出不了洞天。 暗吐粉舌,她開始同情被貶得一無是處的沙魯。「那還有誰呢?」 她想不出心懷不軌的人還有誰,若非必要,她不願輕易質疑別人的品格。 「也許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最料想不到的那個人。」人心難測。 司徒五月的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覦地互視最靠近自己的人,乾笑不已。 他們的想法都很單純,沒有滿肚子心眼,簡單的生活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幸福,從來不曾想要傷害他人來滿足私欲。 夏老夫人猜道:「會不會是你爸爸?」那毛頭渾小子心念的就是錢錢錢,根本不管她們祖孫死活。 「你是說爸他……」怔了怔的夏孜然隨即苦笑。擁著新歡四處亮相的父親打土地的主意很久了,還多次提及要砍樹蓋飯店,作為富商豪紳隱密的度假樂園。 就他而言,抄捷徑達到目的好過迂回周旋終年,只要能快速達到他想要的一切,誰被犧牲都無所謂,小小的牲畜又算什麼。 「毛頭的野心大,又善鑽營,結交的對象五湖四海都有,誰曉得他是不是昏了頭,把鎯頭看成鋤頭胡亂揮去。」真要是他做的也不意外。 「奶奶,你別想多了,爸爸雖然壞,但還不至於忤逆你,我想他是一時急了才會出此下策。」再怎麼說還是一家人,怎說得了重話。 在夏家祖孫心裡,早已認定夏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黑心商人,所以不做他人想地肯定是自家人所為:心中感觸良多。 「再急也不能拿牛羊開玩笑,要是讓人不小心吃到病死肉,豈不是罪過更大。」那是殺人大罪呐!關他一輩子也不足以抵償一條、甚至是多條人命。 「奶奶……」難掩心痛的夏孜然扶著老人家的肩,歡顏難展。 「小孜然,老夫人,你們是否太早下定論了,這整件事情還有重重疑點未厘清。」現在感傷似乎太早。 「月,你不瞭解家父的為人,他……」是個十足的投機份子。 「夏靖然,男,五十四歲,育有三子一女,妻官清楓,年四十七歲,另有情婦數名,各是日本籍、美國籍、義大利籍、非裔美人,以及香港灣仔的舞大姐,名下資產有……」 司徒五月一一詳盡夏家獨子的生平事蹟,從小學就讀的學校起,到何所大學畢業,一生擁有多少女人,初次性經驗幾歲,連掉了幾顆牙都一清二楚,聽得眾人呆若木雞。 這……他未免知道得太詳細了吧!有些事連夏家人都不曉得,他居然毫無遲疑地詳述,仿佛曾徹底地調查那個人的一生。 「等等,我是夏家的獨生子女,哪來的三個兒子?」怕身材變形的母親意外懷了她後,就怎麼也不肯再生第二胎了。 司徒五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聽過私生子嗎?在紐約的二十四街,你有一個十二歲的弟弟,法國巴黎那個是七歲,還有一個剛滿五個月,有黑人血統。」 「你……你為什麼……」夏孜然傻了,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相信我,你的父親很忙,應該抽不出時間搞鬼,你該想的是,星島上除了羅勃勒家族外,還有誰有能力吃下夏家的土地。」 阿漢得·肯尼。 一個古老家族繼承人的名字倏地浮上腦海,眾人的表情變得很古怪,似乎為自己聯想到他感到可恥,正直又熱於助人的英國紳士怎會有邪惡的靈魂呢?阿漢得在星島居民心中的形象等同於英國的威廉王子,有誰敢懷疑未來國王的品德是否有瑕疵? 「原來你們都在這裡,害我白跑一趟大屋,以為你們受了打擊一蹶不振,打算放棄星島的家遠離傷心地。」 說人人到,一秒不差。 才剛準備漠視心底的聲音,溫潤低沉的男音便突地揚起,穿著手工制絲質襯衫的阿漢得出現在眾人眼前,面部表情略帶嚴肅。 他是帶著關懷心情前來致意,不想夏家祖孫因此事件便感心灰意冷,信心全失的懷憂喪志,把一切責任往身上一攬。 只是當銀棕色的眸子看到擁著夏孜然的東方男子時,平靜的眸光快速地飄過憎恨和厭惡,以及一絲絲的妒意。 沒人發覺他眼底藏得極深的變化,除了笑得深沉的司徒五月,他們一個是狼,一個是狐狸,笑面迎人,心中卻都有著算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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