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她在半夜不睡覺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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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淳頭也不回的擺擺手,當是道別。「收租。」 「收租?」 「外面的賬不用收一收嗎?你當龍門開善堂呀!錢不回收就辦不了事,底下要錢,你們也要錢,我不承擔重任,你們誰要接下這苦差事?」 眾人齊搖頭。 他口中的收租可不是閑差,舉凡龍門在臺灣的酒店、賭場、特殊營業場所,大大小小店面的營收賬款,都得一一核對點交,存入龍門的賬戶。 光是那一本本的賬本就足以讓人眼花撩亂,目瞪口呆了,沒人有本事從頭對到尾能不出錯,除了對錢執著不悔的金使者。 所以,其他使者不搶首功,非常樂意恭送他出閣……出門,努力管好賬目,讓他們有花不完的金錢,享受最頂極的生活。 四使者各懷各的去了,此時,廳外的屋簷下冒出一道嬌俏的少女身影。 「奇怪了,他們為什麼不來問問我,我一向樂於助人呀?」真是的,她被排擠了。 坐在廊下看著庭院的阮深夏一頭霧水。「問什麼?」好可愛的小女生,眼睛大大的,皮膚白得好像剛用牛奶洗過。 「我很善良對不對,又從不害人,他們居然說我很可怕耶!」大概是他們還不太認識她的緣故,找個時間做個機會教育。 可愛女孩說的話一定對,迷上眼前蘋果臉女生的他連連點頭。 「我就說嘛!總算有人識貨,那些哥哥姊姊都不太聰明,把美玉當成朴石。」不是每顆石頭磨一磨都能磨出和氏璧。 「呃!你為什麼要頭下腳上倒著?」好像很容易就會掉下來。 笑眯眯的龍涵玉倒著含糖。「因為我在練獨門絕技——鐵頭功。」 「嗄!」有這種練法嗎? 「頭往下垂,血液也會往下流,頭就會變硬。」她說得煞有其事。 「真的嗎?」聽起來似乎很有意思。 「你可以試試看,包管你三個月出師。」順便出殯。 「好。」阮深夏一口應允。 春天野花多,笨蛋也多,眼笑眯成一直線的甜美女孩捏捏鼻頭,開心地倒掛金鉤,她想她又有樂子可玩了,就從太愛戴她的五行使者著手吧! 她真的沒有很多異能啦!只是會飛天鑽地,聽心竊思,把活人搞死,再把死人弄活而已,他們都誤會了。 唉!人家明明善良得不懂什麼叫壞人,為何哥哥姊姊們都那麼怕她呢? 真是令人百思不解啊? §第九章 「媽,你真的不怪我?」是夢吧!她一定在作夢,而且是難得的美夢。 「傻孩子,要怪你什麼呢!」頭髮要多梳幾下才會柔順,如瀑布般發著亮光。 「是我害死爸的,我不該跑到他的夢裡嚇他,害得他心肌梗塞。」阮深露深深後侮自己的無知,賠上一家人的幸福。 「胡扯,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他原本就有心臟方面的疾病,突然病發怨不得人。」梁雁豁達的說。 「爸有心臟病?」為什麼她毫不知情,他看起來無病無痛,健壯如牛。 想起父親總愛抱著她繞圈圈,帶她去戶外踏青,看蝌蚪變成青蛙,赤足走在草地上放風箏,還會讓她騎上他的肩看遠處的煙火。 父親老是笑著說她是阮家的小公主,等將來長大了要替她蓋一座城堡,然後邀請所有的王子來參加宴會,讓他們見識他舉世無雙的女兒。 只是……說這些話的人已經不在了,小公主變成灰姑娘,華麗的城堡化為紙上的圖畫,他再也沒辦法看著心目中的小公主走入舞池,與英俊的王子共舞。 「你爸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開了好幾次刀才稍微控制住病情,在過世之前醫生還囑咐他不能喝酒,心臟會負荷不了,但他偏為了工作應酬而喝了好幾杯烈酒。」酒入喉成毒藥,真要了他的命。 「你是說他是因飲酒過度心臟病發作,而不是被我嚇死的?」真是這樣嗎?原來她不是殺死父親的兇手。 梁雁拍拍阮深露的頭,一副慈母的模樣。「人哪那麼容易被嚇死,你只不過是個孩子,拿張椅子都嫌重,哪能嚇到一個大男人。」 「可是你說我是魔鬼,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手殺害。」她聽了以後好傷心,眼淚一直掉。 梁雁歎了口氣。「那是因為我失去最摯愛的丈夫,我的悲傷無處發洩,最後化成憤怒轉向你身上,希望能減少自己的痛苦。」 「是嗎?」她眼眶濕潤,含著淚光。 阮深露的心是感傷的,充滿了對母親的憐憫,她不知道今日的對話中有幾分真實,又有幾分虛假,她只曉得自己愛母親的心意不變。 其實她也明白母親對她的溫柔並非出自本意,那雙看似帶笑的眼眸已不再清明,淡淡的蒙上一層濁色,看著她時毫無溫度。 這是她的母親,同時也是個不完整的母親,黯淡無光的眼中沒有怨懟,沒有恨意,沒有喜樂,也沒有人該有靈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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