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墳墓的貓(11)_寄秋

十一

　　“還有……”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要太壓榨我的腦細胞，先讓我建檔一下。”一下子丟給她太多東西，不怕壓死她喔！

　　皇甫冰影往她腦殼一敲，做勢輸入指令。“我相信你。”

　　噢！不要太相信我了，我會被這句話壓成扁叮噹啦！抱著頭裝死，露出苦命小婢神情的叮噹一臉慘色。

　　“撥個空去查查什麼是鷹海盟，我敢打包票龍家的女人一定不樂見這名兒。”總要有底備著，免得一問三不知，徒增笑話。

　　飛龍在天，潛龍在水，龍門就是天上與海中的霸主，誰敢爭鋒。

　　偏偏鷹海盟三個字就犯了忌諱，鷹翔天際，還想把大海納入勢力範圍裡，較勁的意味濃厚，好似存心沖著龍門而來，叫人很難不想偏。

　　而那對無事找事做的閒人主子鐵定會大做文章，趁勢鬧個天翻地覆好讓他們這些下屬有個磨練的機會，考驗其臨場反應。

　　說實在的，她有點懷疑小魔女要她找貓的動作別有目的，其實是暗藏玄機的推她當第一炮白老鼠，好測試鷹海盟是否懷有惡意。

　　答案若是——是，接下來的日子她不敢想像會過得如何苦不堪言，門主及副門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麻煩製造者，即使年紀不小了，卻仍保有“赤子”之心，老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順便把雷叔覺得困擾的那塊土地資料調出來，我參詳參詳再作決定。”不一定非要不可，但要理出個頭緒。雷護法這般交代著。

　　有什麼地方令他苦惱呢？不過是一塊地罷了，既非重要到非得手不可，又要她查清楚這片地曾歷經的風霜歲月，可有可無的語氣著實考倒她了。

　　可恨的是那四個見死不救的五行使者，己所不欲，強施於人，冷酷的與小魔女同流合污，合力將她推上火線，還涼涼的要她多保重。

　　既然人家對她不仁，她當然也可以找個人不義，單純的小學妹，就委屈你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總要先給點苦頭吃吃，以此為告誡。

　　“學……學姊，你可不可以當作沒有看見我？”叮噹仰起快哭的小臉，怯生生的低問。

　　美人展歡顏是何等嬌媚，皇甫冰影笑笑的拍拍她臉頰，任重道遠的給她一句叮嚀，“成大事者不可愁眉苦臉，學姊對你有信心。”

　　哇！不要啦！不要啦！她要學蜘蛛人飛簷走壁，從二十層樓往下跳，來個避不見面，她保證下一次絕不會好奇心過盛的沖第一。

　　學姊，你也不要太狠心了，一見面就荼毒可憐的小學妹，她才二十歲耶！不想博得“英年早逝”之名，起碼讓她活到雞皮鶴髮九十九，她才甘心死而無憾。

　　“對了，叮噹，去饒河夜市買個臭豆腐，再繞去士林包個五更腸旺，老天祿的滷味不要忘了，再加上淡水魚丸……咦！怎麼暈了，還翻白眼？年紀輕輕就這般不濟，實在有愧天地的養育……”

　　什麼叫人要長志就要勤跑路，練就一雙飛毛腿好回報上天恩賜的生命，人要懂得感恩才有福報，老天爺專疼憨癡兒。

　　這算是一句好話嗎？替人拚死拚活還被當成憨兒，她覺得心口好酸喔！好像被人從背後很踹一腳。

　　她是沒什麼天分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到老鼠會尖叫，遇著蟑螂先死給它看，天生膽小又沒力氣，除了動腦外一無是處。

　　偏偏她性格分裂，明明沒膽卻偏好冒險行動，怕鬼又愛看鬼故事，猛鬼出閘，把自己嚇個半死再來大呼過癮，簡直是變態得令人唾棄。

　　學姊要她找貓，又要查鷹海盟的事，她簡直分身乏術，除非有哆啦A夢的百寶袋、任意門，不然她真要扯發大叫了。

　　“你在看什麼，尋寶嗎？”身旁忽傳來甜美的女聲。

　　“沒有啦！哪有什麼寶，只不過是一堆年久失修的老墳頭。”早該遷向他處，盡占活人空間。

　　叮噹在第十九座墓園外探頭探腦，兩顆眼珠子像探照燈一樣直瞄，活似想偷吃魚的小花貓，表情饑渴卻帶著三分膽怯，遲疑該不該大步向前走。

　　墓地耶！怎麼說也帶點晦氣，除非必要，沒人願意到此一遊。

　　尤其眼前這一片墳場看起來陰森森，仿佛有死不瞑目的幽魂四處遊蕩，她的膽子才一咪咪大，實在不該再讓它萎縮如米粒。

　　反正她大略的參觀過，可以回去交差了，除了少畫一張地形圖外，她也算功德圓滿的完成任務，不用再實地勘察了，萬一被鬼捉去當點心，學姊一定會很傷心。

　　“你要進去嗎？裡面似乎很好玩。”草長得比人還高，還有類似鬼泣的呼呼聲，在裡頭玩捉迷藏鐵定非常有趣。

　　“開什麼玩笑，那是死人住的地方，我們去湊什麼熱鬧，等哪天兩腿一伸再去搶位子。”哈！七十年後再說。

　　“你怕鬼對不對。”好沒用喲！連那種無形體的鬼物也怕。

　　“誰說我怕了，是他們不怕我，咱們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和他們對上，陰陽兩隔嘛！”嘿嘿！橋歸橋，路歸路，各自為謀。

　　“我陪你進去瞧瞧好了，來都來了怎好不親自體驗驚險又刺激的尋鬼之旅。”叫人心癢癢，躍躍欲試。

　　“什麼，進去？你在開什麼玩笑，那是墳場……”就多麻嗲，是誰在跟我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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