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出包靈媒妻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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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秋確定他有一雙順風耳,蚊蚋般的嘀咕聲也聽得到。「我是說你怎麼進得來,沒受到阻礙嗎?」 那道士還大肆吹牛說萬無一失,連閻王來了都休想跨越一步,八卦罩上有除靈、滅魔之效,硬闖者必傷,或灰飛煙滅,比永不超生還要嚴重百倍。 當下她便不以為然,真有那麼厲害嗎? 果不其然,攔不住的還是出現了。不用別人提醒,在她感覺中,死神是無堅不摧的強者,屬於神權階級的頂端人物,能治住他的並不多,何況是可笑又平凡的人類。 她有預感他還會再來,她在他身上聞到疲憊的味道,他累了,也需要歇腳。 身為通靈師,她的靈感最敏銳,除了和靈界溝通外,她的五感還能感受未知物的波動以及他們身上發生的變化,十之八九能猜個正著,只有一分沒把握。 「就那點小把戲?」他冷哼。 賽巴斯克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的眉頭是皺起的,唇線抿緊,冰銀色眸子有很深的濃霧,他像盯著兔子的獵鷹,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盯視緊張得快冒汗的夏春秋。 說是無礙,其實他還是受了小傷——自尊受傷。 想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的他從未遭遇過任何阻攔,他連萬人大教堂都進得去,與神父交談,嘲笑他們的塑像,甚至在神聖殿堂將該死之人一一收割,完美轉身。 誰知今晚他來到這兒,正想像以前一樣縱身而入,戲弄屋裡的女人,他整個人居然被彈開。 震怒不已的他這才發現建築物多了新的結果,半罩式的防護做得還算精緻,四十九顆守護鈴將他的黑色斗篷燒出個大洞,他惱得想出手摧毀,一個一個捏成細粉。 但他沒有做,僅眯眼掃視,以不驚動鈴聲的方式悄然潛入這女人的房間。 「別嫌棄了,我們人類能力有限,你是結界設立以來第一個闖進來的,打從我住進事務所,這些天是我人生最平靜的日子。」她晚上能睡得香,不會有時不時來訪的「朋友」打擾她,也不用聽鬼哭神號的雜音。 打從她知道鬼為何物以後,她的睡眠品質從來極差,常常頂著黑眼圈出門,不是睡不飽,是「有人」根本不讓她睡,一入夜就來鬧,在她床上跳來跳去,吵著她非得搭理不可。 所以她無法從事朝九晚五的醫者正規工作,除了醫院鬼量驚人以外,再者就是她起不來,遲到是家常便飯,要不是醫院是她家開的,她父親將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撥給她,以她的遲到紀錄連實習成績都有問題。 因此她想了個變通方式,不做正常的上下班工作,接案從事一對一的專職照護,由她安排時間,他人不得插手。 好比像呂稚明這樣的例子,家長花得再多也不眨眼,他們只有一個要求,讓孩子恢復正常,不留下永久性的傷害,從來就是她的最佳選擇。 只是當海麗向她招手時,她仍是二話不說的改投入人們不熟悉的行業,早已移民國外的父母為此很不諒解,是她弟弟居中緩頰,聯合兄姊勸和,僵持了幾年也就不了了之,放任她自生自滅。 眼不見,心不煩吧!父母本來就很少回臺灣,打從她辭職後便乾脆不回來了,長年待在美國,在某個程度上,她被他們遺棄了。 就像鳥兒長大要離巢,他們自認已經盡完當父母的責任,還留給她一筆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長大了的她自己該能照顧好自己。 「你的意思是說我打擾了你?」賽巴斯克冷眸一眯。 是也不能明說,因他的到來,她的世界變得混亂。「不,是歡迎光臨,不是每個人都有幸迎接死神大人。」 聽完,他略帶滿意的點頭。「酒。」 美好的夜晚就該用酒精來消磨。 「沒有。」夏春秋回答得很直接。 「沒有?」他眉一挑。 「沒有適合你喝的酒。」她覺得他該喝龍舌蘭、威士忌這種烈酒,加點細冰,一口喝幹。賽巴斯克似笑非笑的揚眉凝睇。「你有什麼酒?」 「女人用來補血的紅酒和葡萄酒……」法國酒莊出產,一瓶好幾千歐元,她可捨不得拿來待客。 「那就紅酒好了。」他需要放鬆。 你也太隨意了吧!死神大人,這裡可不是你的家。夏春秋在心裡腹誹。「好的,馬上來。」 唉,她也太隨和了,迫于死神的強勢。 她很瞧不起自己的行為,可是在絕對強權面前,人不過是最卑微的螻蟻,不得不低頭。 「在心裡數落我?」看拿酒回來的她隱忍又不敢得罪他的神情,實在太有趣了,這世界還是美好的。 心頭一跳,夏春秋維持最誠懇的笑容。「紅酒酒精濃度不高,你喝不慣吧,下次我給你準備窖藏二十年的白蘭地。」她只是隨便一提,但她真的有個經營酒莊的朋友,如果要買,友情價應該不貴,空運來台約七個工作天。 「好。」他只要酒醇,夠烈。 賽巴斯克是美酒愛好者,在他的酒窖裡有上萬瓶酒,每一瓶起碼有五十年,他連陳放兩百年的老酒都有。 「你還真的要呀?」她不慎說出心聲。 隨口說說而已,哪知他會當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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