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出包靈媒妻 | 上頁 下頁
一一


  看不出他在調情的夏春秋對感情事一向很冷感,神經像電線杆那麼粗,她現在是又驚又慌的想早點擺脫不請自來的死神,哪有心思注意他冰銀眸子底下的興味。

  「你們死神都可以這樣隨意出現嗎?應該不能隨意在人前現身吧!」她試探的問著。

  「女人,你話太多了。」他不想回答便順勢往後一躺,順手把身側快嚇破膽的她一併拉倒。

  兩人並躺在床上,一個似笑非笑,眼眸冷冽;一個全身緊繃,硬如石頭,細微的空調聲呼呼地轉動著,涼爽有風。

  可夏春秋的額頭在冒汗,那是冷汗。

  「賽巴斯克大人,時間不早了,你沒有靈魂要收了嗎?」她不敢明目張膽的下逐客令,語含暗示。

  他斜眸看了她一眼。「拜你所賜,我被上頭記了一個申誡,扣點,我零失誤的紀錄被你破壞了。」

  「醫者救人是人之常情,袖手旁觀太冷血了。」她面上乾笑,心底暗暗叫苦。

  她只是做了止血動作而已呀。

  「你知道那男嬰原本沒有未來,因為你的多事,我們還得重啟生命程式,編寫他接下來的日子。」一整個部門人仰馬翻,忙得沒時間放假,個個怨聲載道,埋怨始作俑者——他。

  「原來還可以這麼做……」嚇!他、他的臉越靠越近,她真的無法呼吸,太刺激心臟了。

  由上而下俯視,賽巴斯克的鼻息噴到她臉上,溫熱帶點涼意。「你很高興?」

  「不不不……我很難過,因我一時不忍心造成你們的不便,我深深惶恐中。」她很有誠意的想化解小小的插曲。

  「是惶恐,而非懺悔。」她毫無悔改之意。

  夏春秋小心的不流露真實情緒。「救人是好事,在我們這邊是積功德,我們的菩薩慈悲為懷……」

  「收起你的小得意,我……」早晚收拾你。

  叩叩叩!門板上傳來規律的敲門聲。

  「小夏,你睡了嗎?我煮了麵條當宵夜,你要不要吃?」

  天籟之音呀!夏春秋差點跳起來歡呼。

  「這次暫且放過你,下次……」他低低的哼笑。

  「慢走,不送。」瘟神要走了。

  「瘟神?」去而複返的賽巴斯克臉貼著水嫩香腮,陰氣森森的低語。

  啊!太大意了,忘了他會讀心。

  「這是利息,剩下的以後再討。」說完,他對著她的唇落下一吻。

  ***

  「救命恩人,我太感謝你了——」

  房門一打開,猛地被抱滿懷,吉卜賽拍拍室友的頭示意她克制點,別太激動,那麼大的人壓在身上挺重的。

  推開劫後餘生的女人,吉卜賽正經八百的在兩人共用的客廳沙發上落坐,平時總是一身黑像黑寡婦的她對蕾絲內衣有偏好,一到就寢時間便換上純白蕾絲縷空睡衣,十分撩人,再配上她水汪汪大眼,鮮豔欲滴的紅唇,整個人精緻得宛如俄羅斯娃娃,面無表情卻美得招眼。

  「說,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睡夢中一陣不安寧,覺得堅固無比的結界正在變化。

  「死神找上我了。」夏春秋說得非常沮喪。

  「死神?」她眉頭微顰。

  「我救了一個小男孩的命。」情急之際她也不管不顧了,先救了再說,總不能看著孩子在她面前斷氣。

  「那是他要收的魂?」都改行當通靈師了,她一遇到緊急狀況還是忍不住出手。

  「是。」她搶了死神的刀下魂。

  「人的生命有限,誰都會死,你何苦和死神杠上。」人是鬥不過天的,人定勝天是個笑話。

  「我也不是要和死神搶人,只不過剛好遇上了,一時間腦熱,一看到他準備收魂的冷漠神情,我就衝動了嘛!」人命很可貴,不是他手中擺弄的玩偶。

  她看不慣死神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跩樣,明明是收魂,是結束一切,幹麼無感的繃著冷臉,像渾然不覺死亡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

  骨肉生生拆散的痛是撕心裂肺,外公去世時她去了紐西蘭出差,那時暴風肆虐,大雪足足下了七天,機場的飛機沒法起飛,她每天都在問飛機幾時能飛,心急如焚。

  等她飛回臺灣時,外公頭七都過了,她沒能見他最後一面,心中遺憾不已,最後連他的魂魄也不得見,更是椎心之痛,除了外婆,最疼她的人便是外公了。

  她是在他們的呵護中長大的,沒有人比他們更疼她。

  一度,她恨起自己的通靈能力,最想見的人卻見不到,外公走時一定很不甘吧,他最疼的外孫女沒守著他……

  是隔年的中元節,外公回來了,看到他一如往昔的慈祥笑容,她憤怒的心徹底安了,對著他大哭了一場。

  世間最難是骨肉至親分離,那無疑是割身上的一塊肉,要過那道坎極其不易,世間放得開的有幾人。

  當她看見車禍中被救出還活著的小姊姊,心想她一個人活在世上多艱辛,沒個親人在身邊,活著是一個折磨,好歹救下她的弟弟,姊弟倆相依為命好作伴,人生才有盼頭。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