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出包靈媒妻 | 上頁 下頁


  咦!又聽見了?

  心中打鼓的夏春秋將頭抬高,不意外對上一雙冰冷銀眸,銀眸的主人譏誚的勾起唇。

  “是你在跟我說話?”除了他,好像沒別人了。那種悶悶地,低沉到讓人心顫的聲音不是普通人的聲音。

  你不怕我?

  “怕。”她怕死了。

  似聽見她的心語,銀眸男子眼中誚色一閃。

  怕還敢靠近,不離遠些,一會兒還有人要死。

  而他等著,等待死亡的時刻到來。

  “不能不死嗎?”生與死掌控在他手中。

  天真的人類。

  “我只是想少死一些人,五死兩傷太過了。”那是一家人出遊,只餘目前被救出的小女孩一人存活太可憐。

  呵!你試著改變結局看看。

  “什麼五死兩傷,堂姊,你的病又犯了嗎?開始胡言亂語。”看到堂姊對著虛空自言自語,夏瑜害怕地拉拉她的手,堂姊的情形不太正常。

  “車禍的死傷人數。”兩輛車七個人。

  “堂姊,你算錯了,只有六個人,全救出來了。”只有兩個當場死亡,其他還有救……吧?

  她不敢確定,由外傷看來並無大礙,但是人體構造精密,未做全身檢查前誰也不能擔保真的無礙。

  “不對,車裡還有一人。”死神不會有錯。

  夏春秋高喊著跑向對面車道翻覆的車子,佯稱有聽見微弱的哭聲,讓已趕到現場的救護人員再仔細的查看一番。

  “啊!真的還有一個,是個五、六個月的孩子,體積太小卡在座位底下,被翻落的毛毯蓋住了。”

  陷入昏迷的幼兒完全哭不出聲音,包裹著身體的小衣服滿是鮮血。

  “快解開孩子的衣物,看看是不是哪裡出血了。”夏春秋提醒救護人員施救。

  女人,你救得了他嗎?

  落在夏春秋耳中的是一記冷笑。

  “搏一搏。”她小聲的回應。

  小嬰兒的衣服一解開,大腿內側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對出生僅數月的孩子而言是會要命的大傷。

  他傷得太重了,夏春秋也在考慮要不要救,以這失血速度來看,他撐不到醫院。

  再抬頭一看,孩子的父母和祖母淚流滿面的哭著求她,他們已經死了,數條魂魄聚在一隻手指修長的大手中。

  救,或是不救,兩相為難。

  驀地,小小的手捉住她的食指,非常有力而執著,像在說:不要放棄我,我還沒長大。

  突然間,夏春秋動容了,孩子想活,她為什麼不幫他?

  “小瑜,把你的發帶借我。”就賭他的命夠不夠大。

  “好的。”夏瑜解開綁頭髮的發帶,遞到堂姊手中。

  接過發帶的夏春秋對身邊的救護人員說了一句“我是醫師”,隨即接手孩子的搶救行動。

  她先將發帶勒住孩子受傷處上方強制止血,過了一會兒,出血量減緩,幾乎停止,她才又做了簡單的包紮,防止所剩不多的血再外滲。

  “好了,送上擔架,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往醫院,讓急診室醫師緊急做縫合,止血帶最多只能勒住三十分鐘,時間一到就要立即解開,否則這條腿就救不回來了。”

  她能做的就這些了。

  籲了一口氣的夏春秋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道憤怒的冷音沖進她腦子,令她腦子抽痛不已。

  你以為你救得了他嗎?他非死不可!

  往上一看,黑幽幽的巨大鐮刀朝小嬰兒的頭上一揮,見狀夏春秋不假思索的拿手去擋,沒人聽到鏗鏘聲,唯獨她聽見了,外公送她擋劫的金剛石尾戒頓時裂成兩截。

  嗚嗚咽咽,是孩子的哭聲。

  他還活著。

  女人,你惹惱了我。

  胸口一緊的夏春秋看著半空中的男人,他身後那數尺長的黑色翅膀讓她心如吊鐘,一左一右的擺動。“我是醫師,救人是我的天職,你不能怪在我頭上。”

  你壞了我的收魂,我不該找上你嗎?

  “那是他命大,命不該絕,你今天已經收割了不少人命,應該可以回去交差了。”她的手心在冒汗。

  死亡冊上有他的名字,怎麼就不該絕命,這世界太污穢了,早死對他是一種解脫,活著比死還痛苦。

  死神手中的幾條魂魄拚命地想掙脫,逃回自個兒的肉體複生,但他手指一緊,透明的靈體便如被擠壓成絲的白煙般捲入銀白色的收魂器中,所有的叫囂聲倏地消失,也不再有哭號。

  “那是他的選擇,不是你的。”人都該有一次機會。

  冰銀色的眸子眯了眯。我記住你了,女人,幾百年來第一個敢讓我失去的人。

  夏春秋笑不出來,只覺得整個背都濕透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你收你的魂,我做我的通靈師。”

  哼!我從不相信人類的話,尤其是女人。

  她嘴角一顫,笑得比吞黃連還苦。“你別當我是女人好了,其實我是變性人,不男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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