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出包靈媒妻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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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初時像受到驚嚇般抖動了兩下,把自己藏得更深,過了一會兒發現沒人靠近,又恢復放空的表情,呆滯地用指頭摳著牆上的油漆,無意識地輕摳。 見他沒有動靜,夏春秋又挪近了些,然後取出放在口袋的沙包,自顧自的玩起來。 一開始小男孩沒有任何反應,隨著沙包的掉落、拾起,又掉落的輕微聲響,小男孩的眼神畏怯地轉動了一下,不自覺地看著一上一下的沙包,眼睛也跟著一上一下。 夏春秋像是漫不經心的越玩越近,竟離小男孩不到一百公分,接著她像失手似的不小心將沙包丟到小男孩腳邊,嚇了一跳的小男孩看了看沙包,又看向丟沙包的她。 可是夏春秋一副渾然不覺,繼續玩著手上僅有的沙包,根本不看小男孩,一個人自得其樂。 過了一會兒,一隻沙包丟向夏春秋,她神色自若的拾回,丟了幾下又「不小心」把沙包丟出去,從頭到尾她沒看小男孩一眼,彷佛他不存在,自個兒玩沙包玩得很樂。 但是沙包又丟回來了。 一丟,一扔,一丟,一扔,一丟,一扔……夏春秋和小男孩有了互動,那只因車禍而傷到神經的手正吃力的弓成雞爪形狀,許久未動的指頭因拎起沙包而微微顫抖…… 一來一往,如此持續了一個小時。 *** 「堂姊,你累壞了吧!我請你吃麻辣鍋,慰勞慰勞你……」十分狗腿的夏瑜巴著堂姊的大腿不放,認為堂姊太厲害,比她見過的心理醫師還要厲害一百倍,對治療受創的小孩子胸有成竹。 其實夏春秋早就不當複健師了,只是偶爾基於人情壓力才接案,現在她是收入更高的通靈師,而且空閑時間更多,海麗從來是看單接案,不夠靈異的還不屑接。 但是對靈異事務所有需求的人卻越來越多,想排進客戶單子裡的人多方鑽營,海麗依輕重緩急挑選,她要每位員工都保持在最佳狀況全力以赴,不做壓榨員工的無良老闆。 到目前為止,勞資雙方都很滿意。 有點忙又不算太忙,薪資過得去,能助人又能賺得上錢,還有私人的時間和空間,她不會要求員工怎麼做,只要他們收尾收得無懈可擊,便是對客戶的負責。 「你這會兒才想請我會不會太遲了,而且大熱天的請吃麻辣鍋,存心想讓我熱得上火。」沒誠意。 「堂姊,實習醫師很窮的,太貴的我請不起,你當是投資小妹我,以後我也想像你一樣厲害,讓人指名我看診。」夏家出名醫,她希望自己是其中一個。 「不要先想著自己要有多厲害,這種自我膨脹的心態不對,你要想著怎麼對病人才是最好的,給他們最適合的治療。」從心做起,不要草草了事,以為每個病人的治療方式都相同,從心理、從精神狀態、從身體接受度著手,一個小小的環節沒扣上便功虧一簣。 「堂姊,你明明對醫師工作還有熱忱,為什麼不繼續做下去?我看你對呂稚明很有耐心,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引導,我蹲在一旁腰都挺不直了,你還是持續的扔丟沙包。」換成是她早就放棄了,一扔一丟手多酸呀! 她光看就累。 因為有口難言呀!醫院的「那個」太多了,一輪到她值夜就來「聊天」,她撐了足足兩年還是撐不住。 夏春秋實在不喜自己的聚陰體質,一到月圓夜,身邊聚集的孤魂野鬼更多,他們也不是要傷害她,只是難得有人看得見他們、聽得見他們的聲音,他們就幽幽蕩蕩的飄過來和她這陽世人談談生前事蹟,或一訴死後未能完成的遺憾。 一隻、兩隻她還不太怕,但一堆鬼聚在一起就可怕了,各種死狀鮮明,你一句我一句的逼著她聽他們說話,只要聽漏一句,還會發火。 有些鬼很善良,維持生前的模樣不嚇人,對人也和氣。 有些鬼卻十分惡劣,故意露出死時的慘狀捉弄人,還把一身難聞的屍臭味散出來,叫人聞之欲嘔。 「少囉嗦了,快掏出鈔票,我餓了,今天要是沒讓我吃飽,我剝了你的皮。」想起來一把辛酸淚,夏春秋決定化悲憤為食慾,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後腦杓被巴了一下,夏瑜還是很開心。「我騎車載你,我剛拿到駕照,我們抄近路……」 話還沒說完,前方十字路口的轉彎處驀地發出劇烈的碰撞聲,一股很濃的汽油味飄了過來。 「啊!車禍,堂姊,我們快過去救人……」救人為先,她們是擁有專業醫學知識的救護人員。 滿腔熱血的夏瑜邊說邊往車禍現場跑去,跑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堂姊好像沒跟過來。 往後一看,夏春秋果然慢條斯理不疾不徐的走著,看著沒有救人的意願,只是個旁觀者。 「堂姊……」 「叫什麼叫,七月別亂喊,小心把不該喊來的喊來了滿谷滿坑。」她有想救,但有些時候救不得。 夏春秋沒見過鬼差,但她見過無數枉死的鬼,知曉人世間的輪回,在能力範圍內她能救的儘量救,反之,無能為力,時候到了,該走的人還是得走,死拖活賴也留不住。 「車禍……」堂姊還慢吞吞的幹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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