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古板先生愛反骨 | 上頁 下頁
三十


  範丹提呢?他還好吧?

  「你出車禍啦,是一位范先生送你過來的,嘖,說到這個范先生現在可是我們醫院上下最火熱的八卦話題呢,聽說他搶了別人的跑車,飛車送你來醫院,時速飆到兩百公里,被警察循線查到醫院,剛才才被帶到警局去呢!」

  什麼?!那個十分遵守交通規則的馬路模範生也會飆車,他也被撞到腦子嗎?

  想起今兒個他們騎著她的重機出來兜風時,他時速一直維持著道路最高限速五十公里,慢吞吞如龜爬的車速讓她覺得實在有夠委屈她這輛曾叱吒日本秋名山的極速重機,沒想到他竟也有飆到兩百公里的一天。

  等等,護士剛剛說,他被帶到警局去了?為什麼?就算是超速也是開開罰單就好,犯不著還得上警局一趟吧。

  不行,她得去看看。

  勉強下了床,她的動作引得一旁的護士連連驚呼。

  「唐小姐,你要上哪……喂,醫生還沒說你可以出院呀……」

  「對不起,是我的錯,但我的女朋友被車撞了,我實在是沒辦法才會搶這位先生的車子。」

  警局裡,範丹提已把整件事反復說了幾遍,也跟那位法拉利的車主道過歉談好民事賠償的條件了,他再一次跟負責偵辦的警察致歉,對自己造成社會秩序的「動盪不安」感到很抱歉。

  負責做筆錄的警察搖搖頭,大表不可思議,「聽說你還是為人師表的教育家,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范丹提聞言臉一紅,「我知道我是做錯事,雖然我是情有所由。警察先生,我可以辦交保嗎?我急著想回去看我女朋友,不知道她現在醒了沒,全身痛不痛……」

  警察調侃他道:「看來我們是抓了一個情聖回來呢!」

  另一個警察插話,「可是強盜是公訴罪,能不能保釋得看檢察官啦!」

  「那怎麼辦?」範丹提急了,他在意的不是自身的名譽是否毀損,也非人身自由受到威脅,而是不能親自去探望心上人的安危,他十分擔心唐冰喻的狀況會不如醫生所宣稱的樂觀,又惡化下去。

  「能怎麼辦,趕快打電話叫你的律師來呀!」

  「我的律師……」他想起學校聘請的律師,在處理完性侵案的後續事宜後,好像也休假去了。

  「他的律師就是我!」

  忽地,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範丹提又驚又喜的轉頭過去,「喻!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行嗎?免得有人被抓進牢裡蹲都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沖過去一把抱住她,卻又怕弄痛她的放輕力道,像呵護珍寶似的避開她的傷口。「你沒事了嗎?為什麼不待在醫院呢?你的頭有沒有事?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盪……」

  「停!」唐冰喻舉起手制止他喋喋不休的關懷之語,「你好囉唆,害我頭都痛起來了。」

  「啊,那我們現在去醫院……」

  話再次被打斷。「先處理好你的事再說。」

  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她笑睨著十分羞慚坐在一旁的範丹提。「看來人真的不能做壞事,一步錯,步步錯。」

  他半委屈半撒嬌的說:「還不是近墨者黑。」意思是都是她這匹黑羊帶壞的。

  瞧著唐冰喻處理事情來條理分明的樣子,他這才真正放下心來,思緒這才有空去思考一些更重要的事,比如——

  肇事者是誰。

  「咳咳,各位,在移送地檢署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做,我要——」

  報案。

  「是你?!」

  處理完範丹提的交保事宜夜都深了,在唐冰喻堅持下她不回醫院,只想趕快貼上床休息,哪知一進家門就有個多年不見的不速之客等著她,帶著人來的沈仲達尷尬的笑了幾聲連忙躲到樓中樓去,和唐家侄兒們探頭探腦的一起看戲。

  十九歲的唐冰喻將眼淚往肚裡藏,她沒有哭的權利,在豺狼環伺的環境中,懦弱的淚會引來更多兇殘的野獸,她必須比以往更堅強,以冷酷的姿態傲立狼群,殘殺它們,即使因此留下冷血的惡名。

  二十七歲的她已不知淚水為何,她太強悍了,生活的歷練琢磨她鑽石一般的光彩,她以野草似的頑強生命力對抗命運。

  但是當她見到那個與過去有所牽連的人,修補過的心再度龜裂,她從沒想過深埋地底的陰影會再一次找上她,想逃的念頭油然而起。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而那雙發紅的眼中含著濃濃的恨意和欲置之死地的怨懟,死靈的網編織成的天幕由空中罩下,冰冷得讓人無從逃脫。

  「驚訝嗎?或許……這就叫做冤家路窄吧。」世界真是小呀!繞來繞去還能兜在一塊。

  千鳥雅子嫉妒不已的看著緊緊相偎的兩人。

  「你居然還有臉活著,像你這樣的女人早該被夜叉撕成碎片,浸泡在地獄的熔漿之中。」遭受烈火焚身,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喔!那還真是抱歉了,老天特別偏寵我,這些年我吃好睡好,還有份收入頗豐的職業,過著如魚得水的快活日子。」像要氣死人似,唐冰喻又故作惋惜的說了一句,「連男人運也好得叫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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