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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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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是瞧她面醜而大為失神嗎?她是頗為驚人……」老實說他初見她時也暗嚇了一跳,但一相處又覺得她怪得有風格。 「你說她長相醜陋,所以才喚之醜嬸兒?」單破邪實在不能接受一雙美瞳的主人是醜婦。 「嗯!她的臉上長了個巴掌大的惡疣,膽小的人見了只怕會作惡夢。」唯一長得好看的眼睛卻冷冰冰。 人要惜福。 以前陳威老覺得自己的臉型不夠剛強,體格不若王大海剽悍,在應敵時總受盡士兵嘲諷的眼神,不當他是副將他違抗軍令。 若不是自己有幾分真材實料壓制住這些士兵,恐怕早死在馬蹄下無人理會。 現在他慶倖爹娘給他生就完整的面孔,吸引不了姑娘的青睞也嚇不著路上的人,感謝上蒼的厚愛,在多次的征戰中未傷及顏面。 像醜嬸兒身在軍中還好,大家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士兵,戰場上死傷的人更加猙獰,所以尚能接納她。 要是在一般市集中,她不是淪為乞丐而餓死,肯定也會讓人亂棒打死,說她是妖孽或是受了報應的淫婦,一棒子了結才乾脆。 「帶她過來,我要見她。」單破邪命令道。不看個分明他無法死心。 陳威怔忡的張大嘴,「將……將軍,你……你要見她做什麼?」 「我自有用意,絕無傷她之心。」只為一個無聊的答案。 「將軍的命令理當執行,可是醜嬸兒的個性很倔,未必肯服從。」她是人窮志不窮。 「喔?她不想要這份差事嗎?」他雖不是仗勢欺人之徒,然而恫嚇的語氣卻不自覺脫口而出。 連他都大為震撼,為了不相識的醜婦?! 「將軍,你……」難道將軍想把醜嬸兒趕出軍中? 單破邪苦笑地擺擺手。「當我沒說,一時情緒不穩罷了,別當真。」 「我去問問好了,醜嬸兒的脾氣怪得很,說不定會過來向將軍問安。」陳威如此希望。 「你……隨便。」 他本要說不用,但隨即改變主意。他想看看一個在廚房工作的夥婦有多的大本事,能為難一向能言善道的陳威,他真的很好奇。 單破邪再往窗外望去,一個伙夫模樣的年輕男子加入她,幫著她清洗和擰乾,看起來很親密。 過了一會兒,他看見陳威進入視線內,開始與之攀起交情,並主動晾起衣服。 該死!單破邪不舒服的想著,或許他該走過去幫忙抬洗衣板…… 有人在看她? 敏感的褚姁霓感受到一道探索的視線直沖著背脊而來,不具侵略性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像是一種窺探,如同她此刻的行為。 她以師父傳授的易容術化身為奇醜無比的中年婦人,並攬下廚房伙夫的髒衣為其清洗,她挑了個最靠近單破邪的古井洗滌,用意是監視他的日常作息。 自從上次出手失敗後,她暫時按兵不動地觀察著,以利下一回出擊能成功,一劍穿透他的咽喉。 在這段時間內,她聽了不少他的風評,幾乎一面倒地當他是神膜拜,戰功彪炳無人能出其右,多次擊退來犯的蠻夷。 一個為國家盡忠,為百姓安危浴血的頂天漢子,他的所作所為都以人民的性命為出發點,不惜犧牲自己的義風為人稱頌,不該是碧血劍下的屍體。 家仇固然重要,但是國家更是民之所需,她能輕易地毀掉國之楝梁嗎? 兩股力量在心頭拉扯。為何他不是大奸大惡之徒,這樣她就不用兩相為難地下不了決定,既要保全國之根本,又要報毀家滅族之恨。 父債子還是否嚴苛些,他不該死? 不—— 爹的怨、娘的不甘、姑姑的慘遭強暴、兄姊的橫死,還有無數褚家的忠僕義奴的幽魂在低泣,他們的死不能就這麼算了,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她不能心軟,要練就冰一般的寒霜,恨是她唯一的生存力量,她必須殺了他。 「醜嬸兒,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來幫你。」木盆中多了一雙男人的手。 褚姁霓面無表情地丟給他皂塊,「你的工作做完了?」 對於何青,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像是離巢的小狼認定頭一個遇上的生物是親娘,巴著就不放,造成它行動上的諸多不便。 每回她只要稍微走近單破邪的房間,他就如同嗅覺靈敏的狗一般尾隨而至,破壞她小小的監視行動,問東問西纏個沒完,真當她是他娘。 罵他,他反而樂不可支地跟得更緊。 疏離他更是不可能,他根本不在乎她理不理會他,一個勁的熱心為她張羅一切,害她有些許的愧疚感。 他太憨直了,待人誠懇得過了頭,遲早會吃大虧,她只能以冷漠讓他瞭解世間的無情,凡事並非只有黑白兩色而已,她便是其中的灰色。 「哇,你在關心我耶,我好感動哦!」何青只差沒跳起來歡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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