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嫁妝滿地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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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胞妹的脾性他能不瞭解嗎?若是不入齊府,只怕今日的事瞞不住,如此一來以後她也很難覓到好良緣,今生的婚事落空。 他其實很想撒手不理了,由著妹妹自做自受,可是攸關方府的門面,他再不願也得出面處理。 「男不娶,女不嫁,那就由我來接手吧!至少對外的說法好看些,也不易引起質疑。」 「你?」 眾人的目光看向齊正英。 他一笑,帶有深意。「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嗎?」 「可是你已和田家過了聘禮,擇日迎娶。」方氏想起她已為庶子擇了一門親,對方出身不高。 「那就做貴妾吧,要委屈玉蟬表妹了,妻妾同一日入門。」這麼好的便宜他不撿,誰撿?他們都沒想到背後的利益。 此話一出,登時鴉雀無聲。 沒人知道齊正英為何要納方玉蟬為貴妾,是為了兄弟情深嗎?不忍心年幼的異母弟弟背負起他負擔不了的重擔。 雖然並未發生不妥之事,可是兩人在同一張床上醒來的事實抹滅不了,即使方玉蟬說自己沒被碰過還是失了清白,兄著弟的舊衫說得過去嗎?那簡直是悖德逆倫的大笑話。 但是在方玉蟬入門之後,他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方玉蟬是方府嫡女,無論再不濟,心疼女兒受委屈的方夫人還是拿出了私產做為女兒的陪嫁,她明面上的嫁妝並不多,並未壓過正室田氏,但壓箱底的銀子卻有好幾萬兩,她娘還送了她幾間鋪子當私房。 可這些都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隔天要奉茶時,方氏端坐在正位喝著媳婦茶,而喊她姑母的小方氏只是個妾,沒資格敬茶,姑侄倆面面相覷,因這身分地位上的不對等,她們再也不是姑母和侄女。 所謂氣不死你就噁心死你,這便是齊正英的目的。 一名庶子納了方氏的侄女為妾室,先不論貴不貴,妾就是妾,加個貴字也不會是正室,這還不夠方氏難堪嗎? 而且方氏是方府嫁出的女兒,都出門幾年了,上一輩也即將放下大權,新一任方府主母哪有不疼愛自己女兒的道理,方夫人會傾盡方府的力量扶持方玉蟬,對方氏反而沒有往昔熱絡。 因為一個方玉蟬,方氏等於沒了娘家,她的兄嫂怨她毀了侄女的一生,侄子們則對她失去敬重,她的一念成魔成了無根之人,在齊府的地位大大往下跌。 對方府的小一輩而言,姑母是隔輩親人,但已令人失望;妹婿是自家妹妹的丈夫,自是關係親近。 兩者一比較,誰親誰疏便能分出高下。 很明顯地,方府偏向齊正英,對方氏卻是不諒解,庶子、嫡母的火熱戰線正要展開。 「藤……咳咳,藤哥兒,你也不小了,幾時娶個孫媳婦讓祖母瞧……瞧瞧,祖母怕是看不到曾……曾孫子出生……」董氏面色偏白,一雙枯瘦的手微抖。 「祖母哪能說喪氣話,你是一時風寒入體而已,吃幾帖藥就能好了,別老往壞處想。」齊正藤讓下人搬來凳子,坐在祖母床前,手臂一伸將她身上蓋的丁香色被褥拉高。 「我這身子骨我還會不清楚嗎?老了、老了,人老就得認,硬撐也騙不了人,也就這一、兩年了。」她似有預感命不久了,平靜的面容上微帶淡淡愁色。 「祖母想多了,藤哥兒還沒好好孝順你呢,你是富貴長壽命,是來享老福的。」祖母的氣色越來越差了,不知能再撐多久。 「呵呵……我是享夠福了,沒什麼好憂心,唯獨放不下你,你是祖母最割捨不下的心肝肉。」打小抱養在身邊,他們祖孫的情分是誰也取代不了。 「祖母,我很好,我長大了,能獨當一面。」現在的他不是人人能欺的胖小子,他強大到足以對付任何人。 「好是好,可是英哥兒只大你一歲,如今他娶妻又納妾,有人照料,而你還是獨身一人,身邊沒個噓寒問暖的可人兒陪在左右,祖母一想就心疼。」她賜他丫頭他不收,只說沒必要,一點也不像他風流多情的爹。 「祖母,我還不急,再等上一、兩年無妨。」人家不嫁他,他也莫可奈何,只能半哄半騙地拐到一個承諾。 「你不急,祖母急,總要在閉眼前瞧見你……等等,你說一、兩年?」董氏聽出了話中話。 「是的,祖母,對方尚未及笄,還有得等呢。」他說得像個受了許多委屈的孩子,逗得老夫人心放了一半。 「是誰家的姑娘呀,祖母認不認識?」 「是咱們隔壁蘇府的二千金,她小名叫小小。」他還是習慣喊她小小,人如其名,小巧玲瓏。 「咦,是縣太爺府?」他們不會高攀了吧? 官家千金和商賈人家,董氏憂心不相配。 「是新任的縣太爺他們家沒錯,我與蘇府的大少爺合作酒樓的生意,交情還算密切。」若是「大舅兄」知曉他打小小的主意,大概會連夜將他踢出酒樓,用酒罈子砸破他的頭。 那是蘇府的無價寶,蘇府上下疼若命根子,他的覬覦對蘇家人來說是褻瀆,該活活打死,他們家的寶貝碰不得。 「縣太爺知道你想娶他的女兒嗎?」人家是官,這一門親事不好說,他想如願怕是困難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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