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吉星如意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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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了?」悠悠醒來的老人還有些暈眩,不曉得剛才發生什麼事。 「福……爺爺,你病了……」吸著鼻子的少年沒發現方才一時失言喊錯了,兀自哭著。 「沒事、沒事,等下個鎮子再去看個大夫,吃兩帖藥就好了。」還沒把小少爺送到公子手中,他不能倒下。 老人吃力的坐起,輕拍眼淚直落的小主子肩膀,要他別哭了,要堅強,沒找到主子前他們要走的路還很長。 孫如意神情凝重,「老人家,你太樂觀了,這病沒那麼容易好,得好好靜養一段日子,少糖少油,不得飲酒過量,還忌大怒,情緒激動,可即便如此想好全也不可能。」 他這是得了高血壓,要用藥物控制,無法根治,在現代是十分麻煩的慢性疾病。 聞言,老人錯愕地看去。「小姐懂醫術?」 「一點點,不精。」她謙虛的說道。 「你能治好小老兒的病嗎?」他病急亂投醫,見她能說出他的病況,連忙開口求助,他不怕死,就怕斷了主家血脈,無法向主子交代。 孫如意搖頭。「難,只能從吃食上著手,多動少油膩,我給你開個藥膳,照著吃能活得長一點,還有你的風寒不算太嚴重,多喝點板藍根熬煮的湯水,不出幾日便會好轉,你是積勞成疾,鬱結於心,想開點自然淤氣盡消。」 擔心害怕引起血壓升高,又不能得到適當的休息和調養,積郁在心無法舒開,一旦繃到極點便會如山體滑動,一落而下不可收拾,因此她才及時放血,先留住老人一條命,不致手腳癱瘓或是半身不遂。 聞言,他蒼老的面容暗了下來。「我這把年紀也沒幾年好活了,只要把這孩子交到他爹手中,我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爺爺,你一定會好起來,我……我給你養老,你要看著我長大,等我考上狀元……」 他們不會一直看人臉色,他會有出息,讓欺壓他的人後悔莫及。 聽著小主子寬慰的話,老人欣慰的笑了。「好、好,考狀元,我得多活幾年,給你把著門戶。」 他沒說當管家,但意思到了,聽得懂的人了然於心,聽不懂的當是祖孫感情好,吃苦受罪一起當。 「你們不要講得太快,別說考狀元了,只怕這位小兄弟活不到明年開春。」人命關天,不想多事的孫如意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如意!」氣惱的司徒飄花冷冷喝止。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公……孫兒有什麼不妥嗎?」老人面有慌色,坐立難安。 含波水眸往司徒飄花那瞄了一眼,她下唇輕咬,幽然一歎。「他是不是年歲尚小的時候受過寒、落過水,或大冷的天在外待太久?」 老人驚訝。「是的,被老夫人罰跪,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跪了一天。」 「這就對了,他是在那時落下的寒症,又未對症下藥,反而還飲下涼性湯藥,以致寒毒攻心,胸口這一塊氣血凝滯。」她診著脈,根據脈象說出實情,沒有一絲隱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當年是小孫太醫診治的,他說只是風寒的……」老人失神的喃喃自語。 小孫太醫……孫開元? 孫如意驚愕的抬起頭來,與司徒飄花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翻起驚濤駭浪,能請動太醫醫治的人家非富即貴,在京中定有一定的地位……這個孩子是誰家的? 驀地,司徒飄花目中一冷,飄出銳利之色,該不是……杜晦之? 他在去年七月被派至通州任巡撫一職,專査鹽司,舉凡與鹽有關的事務都要經由他允行方可通關,私鹽絕對禁止,也不接受關說和鹽引買賣,按照朝廷的分配各自領回能賣多少斤鹽的鹽引。 杜晦之本該在過年前返京向皇上稟明鹽司的運作如何,以及鹽稅多寡,何時上繳,可是等呀等,從元宵開衙一直等到二月二龍抬頭,該出現的人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皇上也有預感是出事了,派了暗衛去查探,飛鴿傳書的回報是:遇襲,不知去向。皇上要追查到底,所以司徒飄花來了,明查暗訪巡撫大人的下落,順便將與鹽商勾結的害蟲給捉出來。 而這杜家也的確有些肮髒內宅事,跟孩子的身分似乎對得上…… 「寒症要佐以溫補,多吃些桂圓、紅棗、枸杞,或是以生薑、桂枝、麻黃、陳皮、山茱萸、五味子、白術、茯苓、半夏,黨蔘等煮開當茶喝,這是固本,若是有溫泉,每三日泡一回,一回一刻鐘,把體內的寒氣逼出來。」 「這樣就能治好嗎?」老人一臉希冀。 孫如意又把了一下脈,將自己治體寒的藥丟了一顆給小少年,讓他立即服用,她也有手腳冰冷的毛病,正在溫養。「只要不再吃到陰寒的東西,照我所說的調養,十年、八年會好上一些。」 「什麼,那麼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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