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金窩藏貴妻 | 上頁 下頁
四十


  不過一個禮拜三天的課他親自接送,風雨無阻,外面的男人都是野獸,他要防止他們的魔爪伸向她,適時的宣示主權是必要的,一頭頭的狼沒有人性,見到獵物就想撲,他要一一斬斷他們的爪子,無力撲咬。

  「聽到了,老先生,你不要再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你瞧我耳朵都長繭了,再念下去我都要成蛹了,快走快走,上班要遲到了,早一點出門才不會遇到大塞車,我保證我會很乖很乖,最多到植物園逛一圈。」她舉起右手發誓,神情嬌媚地有如一朵盛開的玫瑰。

  「敢嫌我嘮叨?太久沒嘗嘗暴君的手段了是吧,晚上洗乾淨等我,今晚別想睡了。」季亞連笑擰妻子鼻頭,擰完後一吻,神情溫柔地想把她揉進身體裡。

  「又威脅我,不能換句新詞呀,我把腳趾頭縫都抹上乳液,看你怎麼啃得下去。」以為他還像前陣子閑在家裡只繞著她轉嗎?光是公司裡的大小事就夠他忙得腳不沾地。

  季亞連一回到工作崗位,很多事都要重新適應,但一忙起來哪能天天準時,不過才一個月光景,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也越來越無法陪伴嬌妻,在第三次失約後他才勉為其難同意妻子回學校讀書。

  至於「家事」那就更沒法如以往頻繁,隔天還要上班不能磨得臺灣,因此石宜青才敢有恃無恐地反抗暴政,認為他口頭說得狠也只是說說而已,兩人間的相處已如老夫老妻般穩定。

  「老婆,你不曉得有個地方叫浴室嗎?洗個鴛鴦浴也不錯,我們很久沒在蓮蓬頭下……」他說得曖昧,摟過妻子的腰再重重封吻。

  吻了好一會兒都快著火了才鬆手,有些不想離開,他發現他又戀家的傾向,更想整天和她膩在一塊,就算什麼事都不做亦無妨,光是看著她來回走動的身影,耳邊聽著她輕柔帶軟的嗓音,他便會覺得日子就該這麼過,平靜祥和,淡如水卻溫馨。

  「呋,又想惹我臉紅了,快走快走,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一會兒我也要出門,到大賣場買些民生用品,你再不走真要遲到了。」石宜青笑著凝視丈夫,輕推他一下。

  他咕噥幾聲,「沒見過這麼狠心的老婆,推老公去吃苦受罪,最毒婦人心,你等著,我要讓你哭著求饒……」

  有磨蹭了一會兒,叮囑了幾句話,像個老頭子似的一家之主終於離了家門,他自己開車不用司機接送。

  不過他前腳一離開,「不安於室」的石宜青也換好了及膝洋裝準備出門,她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簡訊,臉上雖無明顯的情緒反應卻微帶了一絲豁出去的堅定,右手一握緊給自己做了個打氣的動作。

  所謂的植物園並不大,是大學附設的研究林園區,主要以熱帶雨林為主,也有亞熱帶植物和品種稀少的蘭花,假日時爸媽帶小孩來的遊客很多,處處可見人頭鑽動,可是平日裡人氣稀少,寥寥可數。

  石宜青一入了植物園便先逛了一圈,走累了就坐在樹下的石椅休息,喝口自備的養生茶,神情閒適的往後一仰頭,微微閉上眼,感受浸浴在花草樹木間的寧靜。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路上塞車,你等很久了吧?」柔地能滴出水的聲音嬌軟如蜜,帶著一絲等我是應該的高傲。

  植物園在室內,采溫室恒溫控制,透光的屋頂能看見天空的藍天白雲,和煦的陽光灑落,葉片上閃閃發光,石宜青一睜開眼,看到站在光影反照中的周佳莉,嘴角難掩笑意的彎起,想不透她怎麼有心思在這種老少鹹宜的地方打扮光鮮亮麗,一身名牌,仿佛要去參加名流派對。

  「不晚,是我習慣和植物接觸,不摸摸綠色的葉子,聞聞泥土的味道就渾身提不起勁,與大自然多親近對身心有益。」植物不會對人使心機,安靜地陪伴每一個需要它的人,撫慰枯寂的心靈。

  「這裡的確清靜,沒什麼遊客,不過若能找間高級些的餐廳,或是五星級飯店,至少還能優雅的談話。」言下之意是嫌棄植物太寒酸,不符合她高貴的社會地位。

  其實周佳莉並不是什麼有錢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她是開雜貨店的阿嬤帶大的,父親吸毒,死於毒癮發作,母親在小吃店工作,和店裡的常客同居,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母女感情淡薄。

  因自卑而產生的虛榮感讓她從小就愛慕虛榮,喜歡享受,喜歡華美的衣服,喜歡高高在上被人吹捧的感覺,以為名牌代表一個人的身份,她追求名牌,也讓自己活在名牌充斥的世界裡,認為擁有這些便能躋身名媛之流。

  她忘了她是鄉下出身的平凡女孩,以化妝品來掩蓋長期缺少日曬的蒼白臉色,名牌服飾是她的戰鬥服,臉上的妝容是她的制勝武器,柔弱的神態是消除別人防心的刀,她能微笑地朝人心口插上一刀。

  無疑的,她是很美麗,人美才有足夠的自信。

  但是心卻醜陋且污穢不堪,她的美麗已經蒙上了陰影,發不出美玉的光華。

  「你約我出來不是為了享受悠閒的時光吧?自己找個看得順眼的位置坐,畢竟不是在家裡,不方便招待你。」石宜青神色安逸地有如坐在歐式花園裡喝著英式奶茶,紅與白交錯的遮陽傘下是全白的休閒桌椅。

  「這麼髒……」周佳莉眼露厭惡,瞟了石宜青一眼,暗示她該用手帕擰濕,再擦乾淨才是禮貌,不然有損她高貴身份。

  「嫌髒就不用談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樂意和你碰面,要不是你一直傳簡訊騷擾我,還讓人到學校堵我,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談一談,此時此刻我不會出現在這裡。」她是煩不勝煩才赴約,但為了安全起見,見面地點由她決定,她雖無害人之心,卻也不能不提防別人不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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