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金山為聘妻為天 | 上頁 下頁 |
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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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相處出來的,殷如素和殷老夫人的祖孫情便是一點一滴累積而成,兩年多來她們說過的話勝過其他人,什麼都少有隱瞞的無所不談。 「祖母,我不嫁了,留下來陪你。」十四歲真的太小了,若懷了孩子,十之八九是難產。 古人的夭折率很高,很多孩子都養不活,母體太早生育同樣壽命不長,難怪人生七十古來稀。 在現代,七、八十歲的老人家還能跳廣場舞。 「又說瞎話,快把蓋頭蓋起來,一會迎親的人就要到了。」再不舍也要放手,鳥兒長大總會離巢。 「祖母……」殷如素忽然感覺一陣鼻酸。 「乖,別哭了,小心妝花了就不好看了。」唉!老三家的忒是無情,庶女要出門了也不來瞧一眼,枉費孩子喊了她十幾年母親。 「祖母、祖母,姊姊好了沒,花轎在門口了,我來背姊姊上花轎。」他是她的親弟弟,理應他來背。 殷府的男人都挺高的,十一歲的殷正書個頭也不小,可是要背人還是差了點,力氣上不來。 「又胡鬧了,你哪背得動,得你正棋哥哥來,你站一邊去,別擋姊姊的路。」殷如素笑駡了兩句,弟弟人小鬼大,豆丁點大就想逞強。 「背得動、背得動,姊夫送我一匹小馬駒,我天天騎、天天練,很有力氣,姊姊不怕,絕不會摔著你。」上跳下蹦的殷正書穿得一身紅,顯得非常喜氣,頭上戴著姊姊送他的小玉冠,上面還鑲了幾顆寶石。 「姊夫?」哪一個? 發現說漏嘴的小滑頭連忙呵呵乾笑。「姊夫不讓說,姊姊平時很隨和,一發起火來……很可怕。」一說到很可怕,他小心的看了姊姊一眼。 「身為小舅子你不去攔門?」殷如素瞇了瞇眼,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裡想著回頭得說說無疾哥哥,讓他別寵孩子,萬一又寵出個紈褲那才欲哭無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殷正書下巴一抬,頗有趙無疾抬腿踹人的架式。「姊夫帶了一群朋友來踢門,他們可兇狠得咧,哥哥和堂哥、堂弟他們都不敢攔,怕一不小心被踢傷了還沒處哭訴,姊夫在廳堂等我背姊姊上花轎,他說我行的!」 小胳臂一掄,好像真的力大無窮。 「好,他說你行你就行,姊姊信你們。」大不了就是摔了,她就不信腳落地真會召來不幸。 「哼!姊姊上來,我背你。」他身一蹲,膝蓋彎曲,做好背人的姿勢,雙手向後伸準備捉姊姊的腿彎子。 「你頂著點呀!小夥子,摔著我沒糖吃。」殷如素打趣的伏上弟弟的背,兩手繞過他的雙肩在他的胸前交叉相扣。 「呿!小看我,我不吃糖很久了……天哪!姊,你真重。」他吃力的將人背起,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見狀,屋內的殷老夫人,以及守在門外的喜娘、青玉、四喜等伺候的下人都掩嘴笑了。她絕不承認自己重。「是鳳冠太重,你姊夫讓人鑲了一百零八顆東珠,又是寶石,又是金絲纏玉的,足足二十斤。」 「嗯!是很重。」難怪那麼沉。 走得再慢還是出了屋子,九月金陽有點剌眼,咬牙硬撐的殷正書確實有些吃不消,蹣跚了一下差點跌倒。 驀地,他覺得背匕輕廣些,抬頭一看,一刻咧嘴一笑。「姊夫。」 握著新娘子細腰往上提的俊美男子回以一笑。「做得很好,姊夫過幾天再教你幾招,連女人都扛不動不叫漢子!」 「別教壞他,要是再來一個紈褲我跟你急。」好的不學,盡學些旁門左道,早晚被帶壞。 趙無疾低低的笑了。「娘子的話要聽,為夫一定改。」 一聽他沒臉沒皮的話,她忍不住笑了。「怎麼來了,依照禮俗你不是應該在前廳等著?」反正只要他大爺一句話,禮俗、程序隨他定。 「想你了,就來了。」他說得低沉,情深意切。 玉頰一紅,她都覺得害臊。「胡來,小心祖母念你。」 汝南王世子大婚,汝南王不來,汝南王妃也不來,唯一出席的是和他同樣長了一雙撩人桃花眼的皇帝趙無涯,他是主婚人,亦是男方親屬代表。 光是這一號人物,就足以讓人嚇得站都站不穩了,誰還敢攔? 「為了能早點見你,我甘願被念,而且你祖母對你很好。」任何對她好的人他都會報以相同的好。 心口一甜的殷如素朱唇一漾,笑意柔似絲緞,忽地想起一事,她又回頭小聲交代,「正書,在姊屋子的床頭下邊有個暗櫃,先按梅花再按喜鵲的頭,櫃子便能拉出,姊在裡面放了兩萬兩銀票,都換成一百兩和十兩面額,還有兩、三百兩碎銀和十串銅錢,你若有急用就去取,不用看母親臉色。」 「姊……」有親姊姊真好。 新娘子沒哭,新娘子的弟弟倒是哭了,豆大的眼淚滴濕衣襟,哭得稀裡嘩啦,不能自已。 「只准哭這一回,你姊姊是嫁給我又不是進入龍潭虎穴,你哭個毛呀!」好想揍人,大喜日子有人在那哭喪,任誰都不痛快。 「你……你會對我姊姊好嗎?」殷正書抽噎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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