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金山為聘妻為天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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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什麼?」沒頭沒尾的,誰曉得她又在炫耀什麼。 沒錯,就是炫耀。 自從得知殷老夫人給了殷如素一匣子舊首飾,以及補給她的月銀,同樣被削減分例的殷如惠很不服氣,便和杜姨娘一同找上殷老夫人,不求一樣多,但多多少少從殷老夫人手中漏出一點就夠兩人享用一、兩年了。 但是殷老夫人不但不給,還轉身回內室,理都不理她們。 當了二十幾年後宅女子的杜姨娘知曉女人若要翻身,唯有靠自己的男人,她便小意溫存的找上殷三老爺,軟玉溫香的伺候,耳鬢廝磨之際將人搞定—— 杜姨娘淚眼泣訴殷老夫人的不公,哭得憐花惜玉的殷重軒一時不舍,便賞了她三百兩當私房,這下她不哭了,滿臉歡喜的帶著殷如惠出府花銀子。 簡琴瑟知道此事氣得砸盤子、摔杯子,不甘被個姨娘壓了一頭,索性帶了大把銀票和女兒上街,見到什麼就瘋買,無論如何也要把杜姨娘的勢頭壓下去,比財力、比闊氣的撒錢。 在銀子方面,杜姨娘比不上簡琴瑟,很快就蔫了,拿著剩餘的銀子安分好一陣子,想著利用其他事兒再爬到夫人頭上。 不過她也發現了更弱勢的雪姨娘和殷如素,簡琴瑟的財大勢大她是比不過,可鵪鶉似的雪姨娘卻良善可欺,她與殷如惠便常常繞到兩人面前,不時搔首弄姿的談及自個兒剛得到什麼好東西,有意無意的展現受寵姿態。 攀比之風因而產生,殷如素越不在意二姊姊打扮得有如一隻會走動的吊花藍,殷如惠越要妝點得美不勝收,再來到人家的院子轉兩圈,說幾句貶人的話語再帶著自我膨脹的自信回去。 「這個呀!」殷如惠再次揚揚繪上雲紋的桃花箋,面上的笑意滿得藏不住,快咧開了。 「這是什麼?」一張紅色的紙箋罷了,真不知她在張揚什麼。 「請柬。」她刻意裝無所謂,但兩眼熠熠生輝。 「請柬?」 「九妹妹,看你我投緣,請柬上寫著可以多帶一名姊妹赴宴,你跟我去吧!咱們姊妹情深。」九妹妹當她的跟班,她一出現多有排場呀!誰敢說庶出的不如嫡女出彩。 殷如卿不能出席,就她顯威風了。 殷如惠想著要拿異母妹妹當墊腳石,自鳴得意她得貴人青眼,得以庶女的身分進入貴女圈,日後身價不可同日而語。 「什麼宴會?」殷如素沒如殷如惠期盼的歡喜點頭,她面色如常的抬頭問,停下手邊的活。 「六姊姊帶你去開開眼界,瞧你那小家子氣的樣子,省得以後出去完全上不了檯面。」她將人嫌棄到一無是處。 「那我就不去了吧,免得拖累了六姊姊。」這幅仙人賀壽圖得趕在年前繡好,祝賀祖母生辰。 一聽她不去了,殷如惠反而急了。「不去不行,我都跟送請柬的人說好了,要帶一個妹妹過去。」 說人沒見過世面,她才是真正怯場的那一個,面對權貴人家的邀約她心中很不安,惶惶然不知所措,很害怕會犯錯,萬一沒做好要怎麼辦?會不會被笑到無地自容? 因為沒來由的恐慌和懼怕,她必須找一個和她做伴的人,九妹妹和她同是三房的人,一樣是庶女,找她最合適。 而她從頭到尾沒想過要約殷如卿,大姊姊只會搶走她的風采。 回來一段時日了,殷如惠能改口喚昔日的三妹妹為九妹妹,可是早年嫡女的名頭將人壓得抬不起頭來,因此她怎麼也沒法子改口喊五姊姊,在她心裡殷如卿仍是高高在上的大姊姊,人站得太高是拉不下來的。 「還有八姊姊、十妹妹呀!她們一定樂於相陪。」她不愛熱鬧,喜靜,人一多就煩躁。 「她們又不是我們三房的,給別人錦上添花的事我不幹。」傻子才做虧本的事,八妹妹、十妹妹和她走不到一塊。 主要是八娘、十娘是嫡女,若是其中一人陪殷如惠赴宴,身為庶女的她哪有出彩的機會。 殷如素睞了她一眼。「不管二房還是三房、四房,我們都是殷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殷字。」 「九妹妹少說教,她們看我們也不是同路人,你瞧其他房頭有幾個姊妹主動來找我們的,一個『庶』字就將你我打入泥裡。」她的語氣中帶了一絲蔑意,別人瞧不起她,她同樣見人不上眼,彼此彼此。 「我喜歡清靜。」意思是不來更好,省得還要費心招待。 她和其他姊妹的確不親,一來她的心智年齡已經不小了,面對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實在提不起勁,二來某人說來就來,從不事先打招呼,她也擔心兩方哪天不意撞上了。 大房、三房是嫡親兄弟,本該走得親近,可大房的孩子或娶或嫁,沒有和三房弟弟妹妹說得上話的地方,大房媳婦常年茹素拜佛,和無肉不歡、愛串門子的簡琴瑟搭不上,原本該是最親的兩房人卻往來極少,日後只怕更不親。 而二房、四房是庶出,各自不是同一個娘生的,一旦殷老夫人不在了,他們是要分出去的,即使同為殷家人,嫡出的孩子和庶出的孩子感情依然疏遠,只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再者,嫡庶之分那是你的想法,並不代表我的想法,六姊姊應該和姊姊們打成一片,不要分嫡庶。」她就不覺得自己矮人一截,出身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人若有心,山亦可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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