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律師與保鏢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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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符合閣下的格調呀,流氓配妓女嘛!」想給他高雅的淑女也很難,怕他自慚形穢。 他的眉蹙得更深。「你沒正常一點的衣服嗎?非要、非要糟蹋自己?」 很豔,很亮,相當奪目,但不適合她。 「呵……有本事去我家的垃圾堆翻找,找到像樣的再通知我一聲。」什麼正不正常?衣服不都是一塊布裁剪而成。 至少她認為身上這塊佈滿物超所值的,二手衣專賣店價格一千二,多買件長褲便宜兩百塊,還加送一條銀色腰帶。 「你是存心的是吧?以此抗議我對你的『照顧』。」灰塵,她居然將白色砂粒帶進他家! 東方律厭惡地盯著她留下的細微足印,忍住抽出濕紙巾一拭的衝動。 「東方先生對我的誤解真的太深了,人面廣到連議長都要買你的賬,我一個領死薪水的小警察哪敢跟你作對呀!哪天調到蘭嶼守燈塔不是很可憐?」 哇靠!這是什麼房子,能住人嗎? 純白的天花板、純白的水晶燈柱、純白的牆、純白的酒櫃,還有一體成型的純白小酒吧,以及純白的高腳椅和沙發。 從客廳到一目了然的廚房,極目所至的地方全是一種顏色,包括她腳下踩的大理石地板,一律以白色為主,未添加其他色彩。 這應該是天堂的顏色吧!純淨得找不到一絲污垢,讓人以為置身在雲的故鄉,待久了會有種要浮起來的感覺。 可是裡頭卻住了一個惡魔,這不是很諷刺嗎? 或者這是另類的自我解嘲? 「腳放下。」東方律恨得牙癢癢地說道。 「腳放下?」她不解地眨眨眼,拍拍小狗造型的靠枕往頸部一塞。 「不許把你的腳擱在沙發上,它是給人坐的而不是讓你躺的。」她到底懂不懂做客的道理? 寒浴月抬起修長的腿看看腳底,重重地往白色沙發印下私人腳印。「嗯!還不算髒,我昨天洗過腳了。」 「那今天呢?」他咬牙切齒地瞪。 「今天呐!真是諸事不順,先是局長大人為了某人把我叫進辦公室,然後他不爽我也不悅地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個多小時,接著又因為某人的因素我要盛裝打扮,抹了半瓶髮雕才塑造出這頭波浪般迷人卷髮……」 「說、重、點——」 斜睨了他一眼,她懶洋洋地伸了伸腰。「腳又沒髒幹麼要洗?你以為我整天沒事做,等著你來電應召呀!」 「你、你居然沒洗腳……」他的抹布呢?她走過的地板要重新抹拭過。 「拜託,我連澡都沒空洗,哪有時間顧到腳,警察的工作可是日夜不分,一沾床就想睡了,誰還有功夫去管身體髒不髒。」能見人就好。 東方律握著白色抹布的手驀然一僵,緩緩背過身看著正在踐踏他沙發的女人。 「你沒洗澡?」 「嘖!才三天而已,別大驚小怪,我確定身上沒有異味傳出。」嘻!她很聰明的,隨身攜帶香包。 「三、三天……」眼閉了一下又張開,顫抖的唇瓣像是忍耐到了極限。 「哇!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中風的前兆,要不要我先替你預定病床?安寧病房應該還有空床,讓你一路安寧好走。」千山不相送,自個獨行。 「你知不知道我最痛恨什麼?」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臉皮抽動得厲害。 奇怪!怎麼室溫降低了,他偷調了冷氣嗎?「沒黑心錢讓你汙吧!」 「很幽默的解釋,顯然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一文不值。」可以任人批判的他忽然介意起她的觀點。 「這好啦!至少這樣品屋很值錢,比起你不存在的人格還高尚許多……」唷!冒火了,還挺稀奇的。 「樣品屋?!」他無法不用吼的來排泄怒氣,她竟然將他精心佈置的品味說成廉價的樣品屋! 「人生的色彩不是單一的顏色,你以為住在一間純白的屋子裡,就會讓你變成天使嗎?烏鴉的黑是一輩子也洗不掉……啊!你想幹什麼?」 躺得舒舒服服的寒浴月沒料到他會動粗,突地將她拉起。 「洗澡。」他冷冷地丟下一句。 洗澡需要這麼粗魯嗎?「要洗澡請便,我沒有觀賞人家遛鳥的習慣。」 雖然他現在穿上一身棉質的休閒服,可剛才他們敲門的時候他正在淋浴,想必是洗得不痛快想再沖一次澡,好把他那身壞胚子都沖掉。 對於常讓警方做白工的東方律,她是痛恨至極的,恨不得直接給他一槍一了百了,當他們辛苦在外面佈署捉歹徒,受盡酷熱嚴寒和蚊蟲叮咬之際,他卻輕鬆地以一張利嘴,就讓他們半年來的努力付諸流水。 可惡的人很多,但是利用可憐的人斂財更可恥,他讓不幸的人萬劫不復,且與兇手談笑風生地走出法院大門。 人家都說她嫉惡如仇,事實上她確實如此,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為虎作倀的歹人,包括有能力行善卻走向毀滅之路的大律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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