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潑辣美人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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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望被愛又害怕愛人,在情路跌過一跤的人更加謹慎,她不輕易允諾真心,那種椎心的痛受過一回就夠終身難忘,她沒有勇氣再去交心。 何況除去華家表妹的死心眼不算,他還有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儘管他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妓女的出身,但是門當戶對老觀念由來已久,不該由她去打破傳統。 他的肩膀還不夠硬,扛不動眾多的裴語流長,若是煒烈貝勒的狂肆豪情…… 宋憐星暗自苦笑,貝勒爺是她最不該想起的負心人。 可對另一個女子而言,他卻是最專情的血性漢子。 人的際遇難測、風波不斷,她已經不曉得信任人的感覺為何物,有點麻木了吧!代價往往付得她淌血。 「星兒——」 她素手一點。「師姑婆,輩份上的存在不可逾越,你還沒壞到敢與天作對。」 而她敢。 「與天共存不好嗎?你當真看重禮教,就不是人畏如妖的宋憐星。」江柳色趨前一步,態度堅定。 「知道是妖還靠那麼近幹麼,不怕我一口氣吸光你的精氣?」她微惱地嗔言一視。 「我只想吻你。」未能如願,終止不住癮頭。 「一個吻?」 「一個吻。」 她難得露出沮喪的表情。「好吧!就只有了……唔……」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張性急的口已覆了上來,宋憐星很想嘲笑自己此刻的無力感,以她的武功將他推開是一件多麼輕而易舉的事。 可她沉淪了。 她著迷於他深鐫而溫柔的吻,沒有烈火狂情,無驟雨風暴,像潺潺流動的山泉,涓涓滲濕了她乾旱如沙地的心,而漸生出綠意。 不應該如此,他甚至少了一雙強勢的臂膀讓人依靠,他讓人……不安心。 「我想退了婚約。」 退了婚約……「你瘋了,月光堡的杜襄襄可是江南第一美女,連我看了都嫉妒的要劃破那張無瑕的臉蛋。」 「比你美?!」不,他不認為。 「見仁見智咯!我只對一個女人不服氣,其他……不夠資格與我平起平坐。」她自負地點唇嬌笑。 「你好像常常提到這個女人,她是誰?」其實此人是誰他不在意,不過是順口一提。 但是宋憐星的反應就不尋常。 「收起你的奢望,人家貴為貝勒福晉,又有皇帝老子撐腰,她吐口痰夠你清個把月,不想死就少提起這個奸狡小人。」 好濃的酸味。「你羡慕她。」 「我羡慕……她……」她澀然一笑。「是的,我羡慕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權勢?!」 她狠瞪了一眼,咬牙地說:「愛情。」 「你羡慕她擁有愛情,以你的豔豔?」江柳色以不可思議的口氣驚歎。 宋憐星淡笑不語,眼神飄得好遠,但藏不住其中的苦澀和黯然,一段記憶中的癡戀。 事情發生至今仍不時刺痛,她雖試著學會遺忘,但成效不彰;在歡場待久了,人前強顏歡笑的本事一流,可鮮少有人看得透她假面下的悲哀。 愛上不該愛的男人是她的傻,熾火燒盡只剩灰一坯,無人收。 黯自傷懷吧! 「星兒,我問錯話了嗎?」她似乎很感傷。 她迅速的隱藏起真我,嬌媚一挑逗。「小心點,死在女人手中很丟臉的。」 「你很怕我嗎?」他覺得她在一瞬間變得不真實。 「江堡主練完劍了吧!我有事要找你談一談。」宋憐星技巧性略帶威迫地把話題帶開。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頷首。「叫我的名字,我們沒那麼生疏。」 「柳色青青,當初令尊該為你取名為青柳,與五柳先生共賞東籬菊。」兩人都淡泊名利,不愛虛華。 「憐星憐心,願君多憐女兒心,想必你爹娘十分憐惜你。」江柳色有感而發的說道。 宋憐星用力的眨掉眼底乍起的酸澀。「有人要殺柳月,你可有腹案?」 這是她滯留的理由。 日光堡從不與人結怨,也無介入武林爭端,誰會處心積慮地想除去江柳月,誰又會從中過濾呢! 經過多方明察暗訪,運用美色攻勢再一一過濾,宋憐星發現堡內的人對其二少主非常恭敬,聲望遠遠淩駕於一堡之主。 若是「功高蓋主」還說得過去,自古以來兄弟你鬩牆之事層出不窮,人人為一方權勢搶得頭破血流,至死方休。 偏偏兩兄弟……兩兄妹友愛得緊,一對相信人性絕對有善面的爛好人,叫人無從懷疑起他們的居心,那是一種褻讀。 而商行來往賬目清楚,不欺童叟,不瞞店家,純粹是正當的生意人,乾淨得讓人起不了邪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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