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月刹朱雀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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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玩笑而已,瞧你緊張得像我已躺在棺材底。」月剎甩甩寸長的短劍。 平常時她是不帶劍的,為了這次非比尋常的任務,她才在日魂、冷傲的強迫下多配了把短劍。 「月剎——」日魂向來冷沉的口氣加了一抹嚴肅。 「好啦!別惱了,要是我有個萬一,家母就拜託了。」她的心在今晚特別的浮躁,難以冷靜。 「可男,你給我收回行將就義的悲切語氣,不然今晚的任務就取消。」 月剎背脊一挺,望向日魂的目光難以莫測。「相識多年,這是你第一回喚我的名字。」 雖然兩人名義上是義兄妹,但是日魂尚未入教前,她已是獨當一面的月剎,所以他一直以敬畏的態度對待她,從不踰越「先入為長」的藩牆。 如今,這一句「可男」叫得她的心更加沉重,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不帶半分玩笑。 「我是因為月剎之名才入教成為日魂,不要讓月剎之名失去光彩好嗎?」他心底真正的意思是——為了你的存在,日魂甘於沉淪。 他對她的愛深知大海,一直以來在背後默默地支持她,他很清楚月剎為了反清大業無意於兒女私情,所以視他如親人為共同目標而努力。 既然看不破情字,他只有以兄長的身分守候她,無法開口言愛。 而她打從自恪恭郡王府歸來,原本自信的眉宇染上輕愁,開朗、慧黠的笑容顯得黯淡,不時流露出遙望遠方的落寞神色。 她愛上煒烈了嗎? 他不敢問,怕傷了她故作平靜的心。 「月剎永遠是月剎,日魂月剎才成明,我懂得。」她無法逃開娘親對她的殷切期望。 爹為了反清複明而犧牲,身為鄭家子孫,她已沒有退路可行。 為了她這句日魂月剎才成明,日魂動容了。「行動的事由我們負責,你只管運籌帷幄。」 「行了,當我是第一回出任務呀!」 夜幕低垂,命運之神搖動轉盤。 十數條人影趁著夜色潛進刑部大牢,據報朱王爺的孫子囚于此。 地牢內火光爍爍,影子四下晃動,十分詭異。 四、五個獄卒手拿長劍來回巡邏,鐵鑰碰撞聲如往常般響起,隨即額上無息無聲濺上血跡,落入旁人手中。 疾行的人影搜尋著牢房,尾隨于後的俊美白衣男子倏地全身一繃。 不對,戒備太鬆懈了。 「陷阱,快退。」 聽到月剎的大喊,所有的人魚貫地退出大牢。他們才一躍至中庭,燈火立即大亮,恍如白晝。 上百名弓箭手拉開滿弦的箭,禁軍侍衛一字排開,四面人牆圍堵住一行人,毫無空隙。 回廊上立了兩道偉岸頎長的身影。 「拿下亂黨。」 胤礽阿哥的話一落,一擁而上的禁衛軍揮動利劍,逼向一干叛軍。 只見日魂一把青鋒劍劈開一行血路,勢如破竹地斬殺潮水般的清兵,身起劍過,人頭四飛。 冷傲也不落人後的拔劍相向,回刺旋到似流星墜落,他氣勢如虹地站在月剎面前,和日魂兩人形成一道屏障護佐重傷初愈的她。 「好可怕的殺氣,此兩人若能為我所用……」胤礽可惜地歎道。 在他身後的煒烈不發一言,緊抿著下唇盯著那抹白衣身影,生怕無情的刀劍傷了她。 煒烈看出那兩個劍氣淩厲男子是以生命在護她,即使在明知她身懷絕技之下。可見他們對她的用情不比自己淺,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是月剎?」順著他隱忍的目光,胤礽不得不讚歎真有天人轉生。 即使她穿著男裝一臉鎮定地審視局勢,那張出塵的容顏仍掩不住光華,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以致禁衛軍的劍尖一到她跟前,就失神地怔了一下。 結果真應了牡丹花下死,很快淪為她面前兩位男子的劍下魂。 「月剎不會武功嗎?」胤礽好奇她為何只觀不戰。 「她在保存實力做最後一擊。」煒烈咬牙切齒的迸出一句話。 胤礽看看他愀然扭曲的五官。「你還真瞭解她。」 「不要小看月剎的實力,她的七尺綾紗出神入化,神奇莫測,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那回若不是她受了重傷,久戰之後的敗者將是他。 「嘖!沒想到你會提醒我,我還當你被愛給沖昏頭了。」他對月剎的戒心又多了一倍。 往往看似無害的對手最可怕,這種人會在談笑間讓人致命。 煒烈面容一冷地說:「我愛她,但是我懶得替你收屍。」 「真毒。」他訕訕然一笑。 中庭內戰況慘烈,胤礽的禁衛軍死傷泰半,屍陳遍地,叛軍十數人也僅剩五、六人苦撐,日魂及冷傲皆負傷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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