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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小心吃太多油膩會拉肚子,風流貝勒倒成枯骨貝勒。”什麼嘛!諷刺她不溫柔。

  煒烈志得意滿地大笑。“脹死好過渴死、餓死,我可是賞花君子。”

  “可惜遺漏了我這朵王家名花。”她大言不慚地比比自己。

  “這朵名花太嬌貴,難養矣!”他大大地歎了口氣,表示養不起。

  “你……我討厭你啦!”

  氣不過的端敏眼眶泛紅,帶領著一大票宮女、太監呼嘯而去。

  §第八章

  “端敏喜歡你。”

  空氣倏地靜凝。

  胤礽阿哥一句責備的話,弄得兩人氣氛僵持不下。

  在女人堆裡來來去去,身邊環繞的愛慕眼光多不勝數,心思敏銳似箭的煒烈豈會看不出她眼底赤裸裸的愛意。

  若在一個月前,他會笑著接受一個公主的示愛,繼而等著皇上的詔書,擇日迎娶嬌俏的十公主,當個令人稱羨的駙馬爺。

  但人是無法掌握命運,他屈服於無奈,只因為“她”的闖入。

  才分別不到半個時辰,他已經開始思念起不聽話的男兒,就怕好勝的她弄傷自己。

  這是一團怎麼樣的情結?即使聰明如他亦是無解。

  搓呀搓地搓成一條情絲,捆在兩顆彼此有意卻遙遠的心上。

  “不要逼我連兄弟都做不成,胤、礽、阿、哥——”煒烈諷誚地說道。

  胤礽兩眉一聚。“端敏是個好女孩,她可以幫助你鞏固在朝中的地位。”

  “我看起來像是攀著女人裙角往上爬的男人嗎?不要算計到我頭上。”

  “當你是兄弟才勸一句,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比端敏更適合你。”他相當看好他們的未來。

  煒烈當下回絕,“適合不代表兩情相悅、天長地久,我不想拿自己的情感當政治籌碼。”端敏的落花有意,他這流水只有抱歉無情了。

  “以前的煒烈不會說出這種沒志氣的話,你的風流、灑脫哪去了?”在胤礽面前他像個熟知的陌生人。

  煒烈瞪眼不語。

  胤礽耐下心來勸道:“于公於私,我希望你能接受端敏,就算是為了我的一統大業。”目前他極需要皇阿瑪的肯定。

  以皇阿瑪對端敏的寵愛,只要她在耳旁說幾句軟語,勝過眾皇子絞盡腦力的付出,就可以加強他在皇阿瑪面前的力量,進而得到寵信。

  雖然他們是感情融洽的兄妹,但是絕不比枕畔廝磨的丈夫來得親密。

  煒烈悶聲地望著他,有些無力地說道:“我真的辦不到。”

  “你……”他真想狠狠罵醒這個不長進的兄弟。“為你府上的女人?”

  “她……是吧!”煒烈坦白地承認。

  “值得嗎?”

  值得嗎?他腦中充滿她的影像。“環繞在我身邊的女人多如繁星,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那般撼動我,教我身不由己地想被她擁有。”

  “被她擁有?”多奇怪的字句組合。“應該是你擁有她吧!”

  他突然地笑出聲,笑中有掩不住的得意。“她是絕世奇女子。”

  看不慣他忘我的得意,胤礽神色凝重了幾分,他不會是愛上……

  “她是月剎呀!”想不到他這兄弟竟愛上一個亂党領袖。

  “誰告訴你……是碎花塢的沈戀心?”煒烈不做第二人想,就是她。

  “窩藏叛軍首領是項重罪,你不為自己想,難道要拖累遠在郡地的恪恭郡王及福晉?”

  他聽了微微楞住,神色複雜地垂下眼睫。“此事只有你我知曉,端看你的心意了。”

  “你是在以兄弟情誼施壓力嗎?”胤礽憤怒地握緊雙拳想揍人。

  “不敢。”煒烈始終不看他,像是在研究玉階質材。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
  急雪乍翻香閣絮,
  輕風吹到膽瓶梅。
  心字已成灰。

  他的確在賭,賭胤礽阿哥的念情,不致叫心字寫成灰,看淡兄弟情。

  胤礽強抑慍意。“好,就算這回我能壓下此事,你能保證月剎放棄得掉反清的念頭?”

  “我……我會看牢她。”他不太有信心地說道。

  “萬一看不牢她,做出危及大清基業的錯事,這個責任你負擔得起嗎?”

  “絕不許有萬一,我不會讓你有辦她的機會。”傲然挺胸的煒烈重重強調,似在說服自己。

  他的固執叫胤礽十分頭痛,他維護的對象不是一個尋常女子,而是一位不時挑起滿、漢涇渭分明的心結,專和朝廷作對的叛黨。

  月剎是女兒身出人意料之外,傳聞畢竟足以影響民心,所以更不能以平常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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