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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師父別動怒,小心肝火太旺,徒兒是來幫您老檢查門戶,免得歹徒入侵。」嚇!來真的,被重錘砸不死也半條命,北戎一行就去不成了。

  閃得快的淩丹雲一躍躍到花壇上,正在盛開的杜鵑花搖晃不已,由淺紫漸深,染成紫紅。

  「少給我嘻皮笑臉,跟你說了多少次少打我女兒主意,你是不長記性還是跟我一樣失憶了,老子不介意打到你腦子靈光。」還敢躲?他也不想想他養個女兒容易嗎?他早早惦記上是什麼意思,他還想給女兒挑個上門女婿。

  「師父,我也老大不小了,可憐我衣破無人補,春寒露重無人噓寒問暖,小師妹人美心善,徒兒我高大俊朗、玉樹臨風,師兄師妹配成雙乃千古佳話,你狠心辣手拆毀鴛鴦嗎?」自個兒抱著娘子夜夜春宵,全沒想過別人如何孤枕難眠。

  「休想!」過去他太縱容了,才會被得寸進尺。

  淩丹雲往上一跳,避開差點砸在腿上的刺錘。「師父呀!你真要廢了徒兒,差一點腿就沒了。」

  「少說廢話,先吃我一錘!」沈萬里虎虎生風一甩臂,幾十年老樹斷了一根粗枝,樹葉掉滿地。

  「要打出去打,我院子裡的花木具有藥性,是我種來煉藥的,誰敢折損一花一木,我跟他沒完。」這兩人就不能消停一下嗎?一碰面就互咬,幼稚到讓人看不下去。

  「濛濛……」

  沈未塵面無表情的纖手向外一指。「出去。」

  面上一訕的沈萬里和訕笑不已的淩丹雲沒有二話,頭一低走出內院,腳步很輕。

  將軍府內最不能惹的不是霸氣側漏的辛靜湖,而是測不出深淺,醫毒雙絕,內心強大到鬼神都懼的沈未塵。

  她一句話勝過千軍萬馬。

  「會打仗嗎?」

  「不確定。」

  「皇上讓你往北戎走一趟。」

  「是的。」

  「……要保重,雖然我不曉得濛濛的醫術有多高,可是她用銀針就救回我沒了氣的手下,我想她還是有幾分本事在,若是你……」沈萬里話留一半,並未說全。

  「我知道,真要中了埋伏,我讓人把我綁在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上,載著我的屍體回京。」他的歸處只有她,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她最後一面,否則死也不瞑目。

  「啐!說什麼喪氣話,大丈夫頂天立地,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尚未建功立業前都不許言死,你看我打了多少年仗,還不是好生生的回來,還找著妻子兒女,一家團聚。」沈萬里原本以為要孤老終身呢!投懷送抱的女人他沒一個瞧得上眼,原來他的阿湖等著他,不畏流言,不懼辛勞地守著他們的家,拉拔大一雙子女,這世上哪找得到這麼可敬可倔又有點小潑辣的女人,而且還是他的娘子,簡直是老天賜的福氣。

  一想到個性偏硬的妻子,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沈萬里冷硬的臉龐變得柔和,眼中多了一絲愛妻愛家的柔軟。

  他的記憶中斷在十五歲那年,又在二十二歲時接續,中間的一段完全空白,他不記得如何為辛老頭家人所救,更不知怎麼和妻子相識、相知,最後結成連理,生兒育女。

  可是那份殘留的感覺騙不了人,見到她,他的心就活過來了,好像渴了多年的人忽然喝到水,入口的甘甜頓時令枯木逢春,涸湖成澤,漫漫荒漠綠意成洲。

  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她全無遮掩的脾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直來直往的坦率,如果夫妻間還不能坦然相對,整天猜來猜去的疑神疑鬼,那還能是夫妻嗎?

  妻子的直截了當十分合他的胃口,不論他想不想得起他們的過往,他都認定她了,願生而同寢死同槨,一生不分離。

  「是,岳父大人說的是,小婿謹記在心……啊!怎麼又動手?」故意沒閃過的淩丹雲撫著後腦杓,他是真疼,大將軍的手勁沒幾人招架得住,一拳能打死百來斤的山豬。

  「叫師父。」沈萬里從鼻間重重哼了一口氣。

  「師父,早喊晚喊也要喊,你就別憋著,看你項頸的紫筋都要爆開了。」師父、岳父只差一個字,無礙。

  「住口,臭小子,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了,我家濛濛要留著招贅,你沒事滾遠些,少去招惹她。」哼,越看越不順眼,男人長得太好看都是負心漢,見一個愛一個。

  「我可以。」淩丹雲厚臉皮的道。

  沈萬里冷哼道:「你確定你可以嗎?立甯王世子當上門女婿,你是想讓人笑話皇室無能,還是要害我將軍府被百姓唾沫淹沒?堂堂的未來親王淪為贅婿,你敢見人,我還不敢走出將軍府大門。」

  他臉沒那麼大,膽敢觸犯皇家威儀。

  「師父,我還算甯王世子嗎?」丹雲突地神色一凝。

  眉頭一皺的沈萬里不發一語,寧王府的隱私他不清楚,但甯王和甯王妃的相處的確不太對勁。

  「我的武功是大內侍衛教的,父皇從不曾指點一二,我們父子倆一年說的話,還沒有我一天和你說得多……」他的眼神仿佛黑沉的死水,得猶如死人。

  「甯王以前不是這個樣子,我記得他是個意氣風發、快意恩仇的俠客,一度想仗劍走天涯,帶上他的心愛女子…」他回想起少年時期的甯王,因為先皇的駕崩而不得不收起滿懷的雄心壯志,進入朝廷擁立幼主。

  「父王有心愛女子?」難道兩人是被迫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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