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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這幾年他和甯王妃的母子關係越鬧越僵,因為沈未塵當年一句“人生苦短,何須為別人而活”的當頭棒喝,他一向嚴守的理智和謹慎全放開了,向來冷酷的面容多了笑意,變得有些吊兒郎當。

  淩丹雲與母親幾乎不交談,一說話就吵起來,互不退讓的各持己見,劍拔弩張的對峙,更甚者,在他有意的追查下,真查出一絲端倪,他還有一位從未見過面的姨母,是甯王妃的孿生姊妹,她在他出生那一年過世了,楊國公府再無人提起這位才貌雙全的嫡長女,她的存在被刻意抹去了。

  “淩丹雲,你要不要說句正經的話,老是來鬧我,哪天真把我爹給激怒了,你的腿就保不住了。”她不是沒看出他對她的情意,可是她還沒有做出交付真心的準備。

  看多了趙曼青的醜陋嘴臉,她對大戶人家的後院生活沒什麼期待,雖然她爹娘感情好得插不進第三人,可那畢竟是少數,要不是她和老鄉娘鎮得住,趙曼青不只一次以長輩之名送女人,還強塞娘家侄女給她爹做妾。

  區區的將軍府已如此波濤洶湧,處於風尖浪頭的寧王府更是急流湍湍,一個過彎的礁石沒避過,船底就要破洞進水,船上的人不論跳不跳水都活不了。

  輕笑聲一揚,淩丹雲一個縱身上榻,頭枕在她腿上。“濛濛的關心我收下了。”

  沈未塵拿著醫書的手一頓。“下去。”

  “不。”這兒挺舒服的,有著姑娘家的軟嫩馨香。

  “淩丹雲!”她一惱。

  睜一眼閉一眼的祾丹雲伸手攬住她的細腰。“濛濛,我心悅你,考慮下成不成?”

  “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結識的人並不多,論理說,滿京城的權貴子弟中,唯獨甯王世子她看得最順眼,都是熟人了,哪能不順眼,他那股纏膩勁,讓她感到無奈又好笑,沒一絲絲心動絕對是自欺欺人。

  古來有皇上奪嫡之爭,但在攝政王,也就是甯王的強力鎮壓下,先皇那一輩的兄弟都灰溜溜的回到封地去,不敢再有絲毫動靜,他們被打怕了,有甯王在,哪敢輕舉妄動。

  身為皇長孫的皇上繼位時才五歲,如今二十,他的皇子最大的還不到四歲,因此十餘年內不會再有皇子亂朝一事。

  淩丹雲表面上是越來越放蕩,吃喝玩樂樣樣行,因和甯王妃之間母子關係惡化,故意放浪形骸就為和她賭氣,但事實上他是皇上的暗樁,專為皇上辦事,許多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就由他出面。

  外傳甯王功高震主,有謀朝篡位之嫌,皇上早已厭棄多時,等皇上掌穩朝政後,寧王府這條大船就要翻覆了,但這種種挑拔君臣之情的言論都不是真的,甯王和先皇是一母同出的親兄弟,先皇自幼體弱,因此皇上的武藝是甯王教的,於皇上而言,甯王等同半師半父,皇上從小就把甯王當成另一個父皇看待,直到皇上親政了,仍視甯王為父,十分敬重。

  所以滿門覆滅是不可能的事,皇上和淩丹雲這對堂兄弟感情好得有如親手足,只不過對外表現出早已疏遠的模樣,好堵住文官禦史的嘴,省得他們日日上奏摺彈劾甯王專權。

  “那就動手搶。”淩丹雲玉容帶笑,眼眸多了誓在必得的狠勁。

  氣笑了的沈未塵往他眉心一戳。“出息了,會放狠話,甯王世子不做改當土匪,你真給甯王長臉。”

  他一笑,眉眼像染上桃花色,充滿誘人春光。“我說的搶是請皇上賜婚,一紙聖旨下來,莫敢不從。”

  “算你狠。”狡滑。

  “等我,濛濛。”淩丹雲眼神迷離,望著她日漸姣美的容顏,他有著患得患失和不安,他怕他若沒看緊,她就被人給偷走了,偏偏她還有兩年才及笄,真難熬。

  沈未塵一怔。“你又要出京了?”

  她很習慣他時不時失蹤一段時日,短則十數日,長則四、五個月,沒幾人知曉他的去處,包括甯王和甯王妃。

  “嗯!”他不想走,但是……

  “有危險嗎?”她不會問他去哪兒,幹什麼事,因為她知道他曉得自己在幹什麼,皇家人從來都不簡單。

  淩丹雲笑了笑,把臉埋在她腰腹。“也只有你會問危不危險,為我的安危惦記著。”

  她這麼好,教他怎麼不把她往心上擱,連他的親生爹娘都不見得在乎他的死活,唯有她說——

  “活著回來,再重的傷我都能治。”

  不論她對他是否有情,相識多年的情誼總是在,她不會眼睜睜看他去死。

  “為了你,我就算拖著一口氣也要爬回來。”就算死在她身邊他也甘願,這一生能遇到她,是他的福氣。

  誰曉得當年那個長得有點黑的山村姑會成為他裡最重要的人,那一句“我能治”牽起了兩人的緣分,讓他貧瘠的心有了雨水的滋潤,在逐漸荒蕪的心中開滿稻花。

  短短幾年內,她眉眼長開了,靈眸美若秋水含波,美目一睞暗生流光,瓊鼻挺直,秀致脫俗,菱形小口抹了朱砂般,紅豔透潤。

  沈未塵發誓要變美,她真的做到了,每且飲一碗加了茶葉煮開的羊奶,又洗牛奶浴,還把美白麵膜給弄出來了,母女倆隔三差五的敷臉,做臉部保養,昔日鄉下出來的衣家女大變身,成了奪人目光的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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