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京城有嬌醫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怎麼剛好不在……”他眉頭一皺,目光幽深。“舟子,你跟著濛濛一塊兒去,看情形出手。”

  “是的,世子爺。”年約四十的謝舟子一身儒袍,但落足無聲,手背青筋凸起,是個練家子。

  “淩丹雲,我自己去就行,不用麻煩你……”她不想欠人人情。

  “帶上,在天子腳下我甯王府還有幾分面子,沒幾人敢對上。”若非他現在不方便,定會自己出面。

  明白他的意思,辛未塵勉為其難的應了,道了聲謝後,她匆忙出門。

  “……你為什麼不相信,難道真如妹妹說的,有人富貴了就嫌棄糟糠之妻,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你不要我們了是不是……”嗚……他明明就是爹,為何不承認?難道爹真被富貴迷了眼?

  沈萬里看著哭號不休的少年,心中略有異樣。“小兄弟,你真的認錯人了,本座不是你找的人。”

  “就是你,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一點也沒變,還是以前的樣子,我們從老山口村來找你,要帶你回家……”得滿臉淚的辛大郎要上前拉人,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以刀背砍向他手腕,讓他痛得以為手斷了。

  “快走,不要半路亂認親,我們將軍還不到三十歲,哪裡生得出你這麼大的兒子。”有十五、六歲了吧!還這般不懂事,不知是誰家的傻兒子,見人就亂喊爹。

  “壞人!仗著力氣大欺負小孩,我娘說我爹大她一兩歲,我娘二十七了,我爹年紀也不大……”他看著沈萬里,豆大的淚珠直直落。

  見狀,沈萬里莫名突生愧疚。“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許哭。”

  他二十八歲,有長達七年的時間在外征戰,年初才凱旋歸來。

  “可我不是男兒,我是小孩,我娘說小孩子要聽話。”辛大郎抽抽噎噎的,要哭不哭的噙著淚。

  “你這塊頭還是孩子?我兒子十六了都沒你壯。”這家的孩子養得真好,看那鼓起的肌肉是練過的。

  辛大郎常年跟著娘在山裡打獵,有空就學學現代武術,空手道、跆拳道、散打什麼的,他都學了相當的火候,還會泰拳,真要和人對戰不見得會輸,他少的是實戰經驗。

  “小兄弟,快回家去,不要在外面瞎忙,聽來你家中還有娘和妹妹,你快回去她們才不會擔心。”這孩子大概是思親過度,看到神肖父親的男子便瘋魔了,胡認一通。

  “爹跟我一起回家,娘和妹妹見到你一定很開心,爹、回家……嗚……嗚……”說著說著辛大郎又哭了起來,一張大花臉有青有紫,十分狼狽。

  “說了不是還一直鬧,真要把你打瘸了才知道教訓嗎?”另一名十分壯碩的男子推了辛大郎一下,在他面前揮動拳頭,警告他再不離開真要打得他連他娘和妹妹都認不出來。

  “你再說打我,我就打你,不要以為孩子好欺負,我妹妹說叔叔可以忍,嬸嬸不能忍,你要是太欺負人,我就給你好看!”辛大郎也握起拳頭,虎虎生風的揮動,毫不遜色。

  “好呀!敢在老子面前說大話,有本事你出拳……”敢在老子面前耍大刀,他在殺韃子時,這廝還不知在哪兒玩泥巴呢!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朝臉一揮,他來不及閃躲,打個正著,人往後仰,兩管鼻血向外噴,緊接著砰的一聲,倒地。

  “嘩!夠勁。”

  “小子有種。”

  “連伍夫去長也敢打……”

  “他死定了——”

  沈萬里身後有七、八名同樣身形壯碩的男子高聲呐喊,他們雖未著戰袍,卻都散發著一股銳利的肅殺之氣,少有人見了不害怕。

  但辛大郎是例外,有個打獵像打怪的娘,一拉弓就有撲鼻血腥味傳來,還有個老是在他耳邊灌輸怪思想的妹妹,兩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洗腦,讓他成了個大兇器,何懼軍旅生涯磨出的銳氣。

  也是他性子直,感受不出別人的惡意,對方再橫再惡,他也當做在耍猴戲。

  “張全、趙大,把他給扣起來,老子要把他的手腳打斷,看他還敢不敢在老子面前張狂!”殺韃子沒事,卻被個渾不吝的臭小子打斷鼻樑,他這面子要往哪裡擱?

  張全、趙大是伍百夫長底下的兵,跟著來蹭兩口酒喝,一聽上頭人吩咐,一人一邊扣住辛大郎的胳臂。

  “伍老三,別鬧太大,雖然不在軍營也要守軍紀,適可而止。”沈萬里提醒道。

  但是這群喝多了的兵痞哪管什麼軍紀不軍紀,有樂子送上門為什麼不玩,這傻小子挺有趣的,玩死了就送到後山喂狼,這種不知死活的傢伙本來就活不長。

  不只是張全、趙大,其他人也圍了上來,辛大郎進退無路,他很害怕,又忍不住哭了。

  “將軍你一邊站去,出了事我一肩扛起,敢打老子,看我不打死他才怪。”伍老三目露凶光,似要將人活活淩虐致死出一口怨氣。

  “伍老三——”沈萬里沉聲一喝。

  “將軍,就讓我們好好玩玩,這些年打仗打得手都粗了,偶爾繡繡花也不錯。”一名手下挑著眼。

  “是呀!把這小子用繡花針穿了。”此人眼露殘虐,帶著三分凶性。

  “穿了,穿了,針太小,咱們是大老粗,不如用皇上賞賜的這把匕首算了。”戰場上人殺多了,剛從邊關回來的這群將士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他們習慣了殺戮和刀口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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