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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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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客嗎?我還以為你打算認我當乾爹,接我來接受你的奉養呢!」他半開玩笑地打趣著,心中不無此念頭,暗示得非常明顯。 聞言,莫紫蘇好笑地揚起唇,看著一邊搖頭,一邊微笑的養母。「高醫師,這點你得跟我媽商量,原則上我是不反對多個父親。」 如果他能帶給母親幸福,他們全家都會給予支持票。 母親要不要再婚,她們姊妹並無意見,不過現在母親過的十分愜意,子女孝順又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姊妹淘為伴,日子過得可比女兒們還要豐富。 「春柳呀!聽到了沒,丫頭的心可是被我收買了,你說咱們要不要順理成章地在一起?」高萬里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語氣的說道。 他還小甘春柳兩歲,可是由外表看來,其實出頭但是保養得宜的她可比他年輕多了,光滑的面皮猶如風韻猶存的五十歲婦人,看不出一絲皺折。 「呿,給我乖乖坐好吃飯,別找小輩們麻煩,都幾歲的人了還為老不尊。」半生勞碌是為了後半輩子的清閒,而非自尋煩惱。 並非太嚴厲的語氣,一臉慈祥的莫家大家長笑中帶斥地輕嗔著,招呼著一家子人入座,不因他不正經的言語而心起不悅。 大家都太熟了,幾十年的情誼非一朝一夕建立,雖說有主客之分,可也不算外人。 像高萬里的兩個兒子在他有心的拉線下,還得喊甘春柳一聲乾媽呢!要不是兒子們早就成家,他還暗想要攀門親,讓兩家的關係更為密切。 「啊!對了,小櫻,和平里是不是剛搬來一戶新的人家?」身為裡長的她一定清楚。 「是的!上個月才遷入,高醫師的消息比我還靈通。」新鄰居相當低調,她過了三天才知道此事。 高萬里歉籲地一喟。「那是我兒子的病人,最近出了點不太愉快的事,你有空就替我多關照一下,他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唉!是啊,一場氣爆意外讓他眼睛看不見,行動不便,其實很需要有人在一旁看顧著,真不知那孩子在想什麼,堅持要一個人住……」 氣爆? 莫紫蘇聞言微頓了下,夾菜的手停在半空,略顯分心地想起那則新聞報導。 是他嗎? 噢,只是剛想到他,她的心又抽痛了一下。 「……小丫頭!小丫頭,回魂了,丫頭啊,你雲遊到什麼地方啦?」 「啊!什麼事?」莫紫蘇連忙正了正色。 「我說你也太魂不守舍了吧!我剛說了什麼你聽進去了沒?」她還好吧? 望著高萬里擔憂的眼神,她看向擠眉弄眼,朝她扮鬼臉的小妹,表情微僵。「對不起,高醫師再說一遍好嗎……」 和平里,一個寧靜和諧的小小區。 但實際上,它一點也不平靜,不時上演光怪離奇的事兒,叫剛到此地的住戶相當不習慣,有點愕然它的名不副實。 在紅顏樓後方,相距大約不到一百公尺處,那裡原本有幢荒廢的破舊洋樓,野草長比人還高,樹葉稀疏的高木顯得蕭索,遮住了行人往內瞧的視線。 幾年前,有個不知名的人將房子買下,經過一番整修後,植花種草,修剪樹木,裡裡外外多了新氣象。 但是這房子一直未有人入住,而且四周築起一人半高的圍牆,蔓生植物爬滿籬牆頭,讓原來復蘇的生氣又蒙上了一層陰晦氣息。 鬼屋,裡民們是這麼稱呼它的。 因為沒人住的兩層洋房不時讓經過的人聽見聲響,甚至有煙味,半夜會有燈光閃爍,以及人立在窗口向外眺望的側影。 曾有過幾名試膽大的男生去一探虛實,不過裡民空空曠曠,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滿地灰塵。 「請問,有人在嗎?」 推開顯得笨重的鐵門,入目的是一塊人高的大木頭,樹皮已經被刨光,似乎有人雕刻過,上半段類似人的頭顱,隱約可見五官輪廓,而下半段則完全是原木,一刀未動。 乍然一見,讓入內的人兒猛然倒抽口氣,捂著胸口平穩呼吸,暗笑自個的膽小。 幸好,心臟還在跳動,未曾停擺,不要自己嚇自己,沒事的,要勇敢點。 「對不起,我是住在前頭紅顏樓的莫家女兒,住人在家嗎?」 厚重的窗簾微掀,透進一絲絲微亮的光線,室內有不少詭異的陰暗處,即使是大白天,仍給人陰森森的感覺,仿佛有鬼魅隱藏其中。 二十坪的客廳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木頭,簡單的家具僅有兩張躺椅以及一張小桌子,桌幾上的紫砂壺熱氣未散,散發上好茶葉的甘醇香氣。 「……有沒有人在家?是高醫師要我來瞧瞧你有沒有需要的地方……啊!好痛……」踩到木屑了,刺入肉裡真是痛呀! 「高醫師?」 「是的,高萬里醫師,你是……」莫紫蘇忽地臉色發白,捂著胸口後退一步,差點打翻了一鍋熱騰騰的枸杞人華雞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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