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憐心清蓮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不好,非常的不好,我想打人。」唐巧雲撫撫頭,哥羅芳的藥效使她昏昏沉沉。

  「希望你要扁的對象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何水蓮先行撇清責任歸屬問題。

  表姐是她母系方面的親屬,聽說唐家的人脾氣都不是很好,這些年看少槐表哥追得鼻青臉腫,大傷小傷不斷,她不懷疑這個可能性。

  母親是唐家的例外,尤其在強勢婆婆的壓抑下,她成了何家最沉默的媳婦。

  唐雲巧在昏暗光線中狠瞪她,「你找錯了男人,連坐罰聽過沒?」

  「匹夫無罪,懷壁有罪,你想當不明事理的昏君我也只有認了。」何水蓮說得很無奈。

  「哼!你就會拐著彎罵我。」挪挪手腳,一陣痛感因繩子磨手產生。

  「我們都是鐵達尼號的羅絲,我哪敢造次。」

  窗外靜默無聲,不知有無人監牢。

  「是幄!你的傑克呢?正為他的賭場事業醉生夢死,搞不好連我們快沉溺了還不知情。」天呀!

  綁得真緊。唐雲巧的眉頭不禁輕蹙。

  「表姐,別掙扎比較好,那是一種特別防範人逃脫的結,你動得愈厲害反勒得愈緊。」

  看她恍若無事人後雲巧就有氣。「你當來度假呀!還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既來之,則安之,有什麼好憂心呢?」要她像瘋媳婦般拍門哭鬧是不可能的事。

  她是有教養的淑女,不做有損形象的事。

  「想辦法脫身,我可不願當某人的陪葬。」若能活出生天,她馬上下嫁少槐。

  人總是要在逆境中才想到別人的種種好處,唐雲巧便是這般。

  拖著不結婚是怕捲入何家的權力鬥爭,看她姑姑在何奶奶的高壓政策下,不復唐家人的傲氣,她就覺得心寒無比。

  少槐雖然非嫡生子孫,但是何家只剩他和表妹兩條血脈是不爭的事實,即使貴如何奶奶也不敢真的排擠,頂多不給好臉色看而已。

  要是她和水蓮都命喪于此,何奶奶算計了一輩子的權勢頓成泡影……她不由得想笑。

  「很好嘛!你還能笑得開心。」換何水蓮有點不是滋味,仿佛風采被人搶了去。

  「蓮,你能想像少槐當總裁的嘴險嗎?」一定悲愁滿面,大喊著要棄職出走。

  「真高興你的幽默還在,我這個『上司』虧待你很多?」竟迫不及待想幹掉她自立為王。

  唐雲巧抿著唇苦笑,「不是要竄位,如果我們有命出去。」兩人都死了,少槐能不扶正嗎?

  何水蓮靜默沉思,她的話不無道理。

  此刻她心中浮起的人影不是摯愛的男子,而是無法無天,任意橫行,擁有遭綁架N次的惡魔姐弟。同樣是高度智慧的生物,為何她做不到轉危機為災難,輕輕的拍拍灰塵,用著絕對清澈無垢的水眸說:她不是故意的?

  天色轉為暗流,新月一輪由東邊漸起。

  不是沒有想逃的念頭,而是窗口明顯太小,根本看不到底下是何光景,而門肯定上了鎖,她們兩個動彈不得的弱女子怎麼有生機。

  看來不是劫色,她們身上衣物尚且完整,若是求財……歹徒不是死得很慘就是賺翻了。

  段天桓的女人?

  還有一種可能,她不願猜想,是黑社會的恩怨?

  但是最駭人的莫過於一個情字,女人為了一己之私的愛戀會自我催眠,相信只要除掉情敵就能挽回舊日情愛。

  愚蠢至極做出的瘋狂事不能以常理判斷,所以她禁止自己去想,無知是一種福氣。

  埋頭于沙中的鴕鳥看不見危險,所以心安。

  「奶奶鐵會吐血,何氏終究落於外姓人手中。」死去的姑姑終能進入何家飼堂,而不是孤零零的一小方牌位立於一側的小小供桌。

  「求求你,行行好,別再悠哉的等死。」她還有時間幸災樂禍。唐雲巧心中莫不稱佩。

  將死之人不該如此無動於衷。

  何水蓮動了動麻痹的手。

  「不然你提供個點子,我來合計。」

  「你……有沒有人說你很賴皮?」快被她氣死了。

  「有。」

  「誰?」唐雲巧很好奇誰是同盟。

  「你。」

  「我……我真想剖開你的腦袋瞧瞧,也許裡面住了一位來自火星的房客。」她才會盡說些氣人的外星語。

  月升至屋簷,一抹折光吸引了何水蓮的注意力。

  「巧表姐,你想不想解開束縛?」再綁下去,只怕血脈不通會使肌肉組織壞死。

  唐雲巧重重地一哼,「不要問我這種白癡問題。」

  被綁架已經非常不快,她還找來三歲孩童都不會否定的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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